秋季的某日上午,报社主编室。鼻梁上架付深度近视眼镜,身材消痩,但却文质彬彬的萧主编,正伏案审阅一篇稿子。副总编邵向前脚步轻轻,似幽灵般闪了进来。直到近前,萧主编却仍未发觉。邵向前这才轻咳一声,顿使对方吓了一跳------
“你------你咋像个幽------”萧主编不满地埋怨说;但一个“灵”字尚未出口,抬头见是顶头上司,随便怒容变笑脸地说:“啊,原是邵副总编?有何指示一个电话,通知我去您办公室谈好了。您那么忙,又何必亲来一趟?”
“啊,作为分工主管领导,我咋不该亲来做番慰劳?我知道在咱H市报,一直存在着‘分配不公问题’。行管业务上层领导,每天来办公室一坐,无非是动动咀,动动脑;下指示,做报告;任务轻松,责任亦小;下边记者,无冕之王,下去采访,更是逍遥。”邵副总编搬动椅子,又近对方身边坐坐,更拉近乎地说。“而大量重要业务,全靠你们编辑来做;每天上班早下班迟,八个小时还不行,夜晚还常加班审稿子。累得每人近视了眼,驼背了身子。这情况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改日再开领导班子会,我一定为你们呼吁一下工作定量和物质待遇问题------”
“说良心话,邵副总编,在咱们H市报社里,也许只有您能为我们编辑说句公道话。”已被几句冠冕堂皇话暖心收买的萧主编,便当即将对方视为恩人知己般地说。“俗话说‘知恩图报’;古诗云‘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琚;非报矣,永以为好也’。以后您有什么需帮助声援的事,只要您打声招呼,我老萧会立即带上俺那些,患难编辑弟兄们,鞍前马后的伺侯,您指向哪里便奔向那里。”
“老萧啊,俺没看错人,您的确够朋友!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眼看火侯已到,邵向前心中暗喜;便当即站起更表亲近地紧握萧主编手说。“说来也巧,兄弟今天正有一事求助------嗨,还是暂且不说了吧;那有顺杆爬现时现报的道理呢?”
“邵副总,看来您还是没把俺当朋友。既为朋友自当剖心置腑赤诚相见,那有做难事不便张口求助的呢?”萧主编当即极豪爽地说。“您顾虑‘现时现报’不妥;可我那几个编辑同行,自然亦包括我;却将能为您副大总编效劳,视为无上骄傲呢!”“啊,真的吗萧老弟?若这样俺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邵向前以自己用“激将法”成功而心中暗喜道;随故作淡然地:“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难事。是这样:俺想向万书记当面请示一件事;却又怕仅两人单独面对面说,万一被他当面拒绝便没了回旋余地。我想让您陪俺一起去;既壮声威又起到同着第三者面,再帮些言;他便不好回绝。”
“噢,原是为这事?不就小菜一碟吗?既不花钱又无须出力;陪主管领导去见高层,还能提高俺身价呢!如此大好事,俺又何乐而不为呢?”萧主编随松口气,更表示爽快答应道。“邵副总您说吧,什么时间去?俺随时待命。尚无审完的稿子,无非是再熬个夜加一班牺牲点休息,对比于陪副总见书记小事一桩。”
“看萧老弟平时不急不慌四平八稳样子,未料办起事来也凭雷厉类风行!”邵副总忽闪着小眼睛不禁赞赏说。“很好。此类事若迟延就怕夜长梦多另生枝节;自然是愈能抓紧超前愈好了。要不咱抓紧时间现在就去------”
报社办公二楼,社党委万相宽大的办公室内。万相书记正仰靠在老板椅上,手擎一份文件在看------听到脚步声,他立将目光从文件转向门口。“啊,原来是你们二位?邵副总就不说了,负责抓行管的,自同我接触多些;可萧主编每天深陷业务堆里,每天都有审不完的稿件;白天干不完还常须夜晚加班。今日咋也有闲空亲造寒舍?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喽。”万书记深表惊奇地问道。“但都在同一楼上办公,彼此又不陌生,亲自来讲都行了;又何必将邵副总搬来助阵?”
“万书记您误会了。不是萧主编有事搬俺来求情助阵;恰相反是我有须请示的事,却搬萧主编前来助阵。”邵副总编聪明的小眼一闪,便当即拉萧主编在前挡“枪眼”说。“我知道咱报社领导都重视业务;且编辑们都不轻易张咀求领导啥事。所以书记是不会让帮言人脸掉地上的。”
“哦,原是这样?那我还没想到呢。”万书记出乎意料地说;随又督催地:“既如此那就快说吧。只要是符合政策制度的事,社领导都会同意的;那分业务行政?您将俺看得那么偏心?”
“俺是给书记开玩笑的。咱社的领导都能一碗水端平。”邵副总随机应变说。“那俺就如实讲了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