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强的冷汗从额角渗了出来,关于宁王妃,他也有些听闻,知道她与一般的女子有些不同,但是,在他的心底也从未当成过一回事,就算有什么独特,说下天来,也不过是个女子,和自家后院为自己生孩子的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一见,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他低头,声声低嚅,“下官身为言官,看到什么,就奏明陛下,这也是臣的职责所在,如果不说,反倒是……失了皇上对下官的一番信任。”
容溪转头看着他低垂的头顶,眼睛的光芒闪动,她很想大笑,因为此刻她觉得自己听到的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孙成强,他在说什么?信任?!皇帝的信任?他到底有没有在发烧?还是脑子已经进水了?
这普天之下,有谁能说自己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连冷亦修都不能,他孙成强是什么身份?真是可笑!
容溪并不想在这问题上和他争论什么,她慢慢的理了理衣袖,眼睛落在自己的袖口上,细密浓长的睫毛垂下,遮住她眼中的神情。
“孙大人,”半晌,她一字一句道:“你既然说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如今父皇也下了旨意,这棺木也已然挖了出来,只差最后一下的开棺,那么,本王妃这里还有一问,不知道你能否回答?”
一直沉默的冷亦修微不察的挑了挑眉,随即快速的闪过一丝笑纹。
一直摸着胡子眯着眼睛听容溪说话的梁敬尧的手指轻轻一顿。
那些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情况的官员和百姓的呼吸都微微一停。
孙成强的身子突然一僵。
但此刻,他却无法再说其它,只能说道:“王妃请问。”
“很好,”容溪飞快抬手,一指棺木,她伸出的手指洁白细长,肌肤细腻,此时在日光下却如一柄射出的刀,“本王妃来问你,如果验尸结果证实此棺木中正是蓝淑羽,那该当如何?”
“这……”孙成强一怔,他飞快的回想了一下,齐王说得肯定,蓝淑羽肯定没有死,而这棺木中也一定不是她,他当时虽然也有些怀疑,但是齐王神情语气都很笃定,再加上当时的情况……他不能不答应。
如今,宁王妃的神情也是淡定自若,她面对棺木的一指,让他心中的恐慌更加重了几分。
“孙大人,本王妃在等你的回话,”容溪的声音再次冷冷的逼来,像是冬日里扑而来的带雪的风,让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蓝姑娘的葬礼当初是由宁王府操办,而王爷身为大比的负责之人,本王妃别的地方帮不上,对于蓝姑娘的丧事还是能略进一二,虽然本王妃怀有身孕,但很多事情也是亲力亲为,本来就惋惜蓝姑娘过早的香消玉殒,我大昭又痛失一个良才,不成想,今日在此,孙大人竟然质疑这棺木之中没有蓝姑娘的尸首,孙大人,请你给本王妃、给大家一个交待!”
容溪的话犹如一个风浪,“呼”的一声吹动人潮,原本平静如水的人群中突然就卷起了风浪。
有人喊道:“王妃说的对!孙大人,给我们一个交待!”
“对,我们要一个交待!”
“不说清楚不能开棺!”
呼喊之声一声高过一声,孙成强的脸色也一寸比一寸苍白,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对容溪道:“宁王妃,下官只是尽职责而已,您又何必苦苦相逼?”
“放肆!”冷亦修突然冷冷的开口,他上前一步,身上的杀机无形的逼来,让孙成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孙大人,此话你也说得出口?苦苦相逼?如今棺木就在眼前,到底是谁在逼谁?”冷亦修的脸色沉冷,目光如电。
孙成强此时真有些后悔,不该揽下这个差事,但是……他转念一想到自己小妾腹中的孩子,那是孙家的香火,孙家的希望,他便又咬了咬牙。
“宁王殿下、王妃,”孙成强道:“下官不过是据实以报,旨意是由皇上亲口下的,您现在在这里为难下官也没有用,如果您不怕再违抗圣旨的话……”
“怕?我们当然怕,”容溪冷笑了一声,接过了他的话,“孙大人,你放心,今日这棺,是一定要开的,尸也是一定会验的,本王妃只是想知道,如果这棺木中有尸体,你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我宁王和本王妃都是你一个小小的言官可以随意污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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