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那些水纹不禁出了神,胡参谋显然明白我心中所想,郑重地对我说道:“我看这洞穴之中四处都透露着诡异,咱们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我又何尝不知道他的话有道理,只是那水声不停的传入我的耳中,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胡参谋叹了口气,说道:“像我们这种常年跟古墓打交道的,如果不多个心眼,这条小命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你若是实在渴了,就拿这个润润喉吧。”
说着,他将腰间的行军壶递给了我。
其实我早就已经发现了,也不止一次的问过他是不是还有水,可他却总是敷衍我,现在看来。原来他也一直对我留着心眼。
现在我也顾不上跟他理论了,一把就将水壶拿了过来,用手一晃,听声音,里边至少还有半壶。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拧开壶盖就喝了起来。
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酸涩的感觉瞬间就充满了我整个口腔,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里边装的不是水,而是满满一壶醋,酸的我眼泪都快留下来了。当即就又全都吐了出来。
这下可把胡参谋心疼坏了,忙不迭的将水壶抢了过去,仰着脖子将最后几滴醋倒在了嘴里,而后又极为可惜的扁了扁嘴唇,说了一连串的山西方言。看样子是在骂我,然而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山西人都喜欢喝醋,不过看到他心疼的样子,也不禁有些愧疚,正想安慰他两句,突然听到了一阵刺啦声,那声音就像是把烧红的石头扔到雪地里,积雪瞬间融化蒸发的声音似的。
我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刚刚被我撒在地上的老陈醋竟然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深坑,地面瞬间就塌陷了,我们不得已,只好连忙后退,可是刚刚站立的地方马上又塌陷了,腐蚀的速度极快。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胡参谋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便向洞穴深处跑了过去,别看他身材瘦弱,样貌猥琐,动作却是极快,将我拎在手中带着我跑,速度也没有减慢一分。
一连后退了数丈,地面的塌陷这才停止,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四周是光秃的峭壁。而此时我们早已深入洞穴,想要出去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闯下了多么大的祸。
胡参谋的鼻孔不停扩张着,也不知道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在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的说道:“真没想到,小小的半壶醋就有这么大的破坏力,你们山西的宝贝真是非同一般啊。”
胡参谋哼了一声,说道:“少见多怪,你难道以为我随身带着一壶醋是准备吃饺子用的吗?我告诉你。这醋可以生津,只要含上这么一口,即便是三天五天滴水不沾,你也不会感觉到口渴,这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管用。盗墓的时候,只需要小小的一盖醋,就能将坚实的夯土层变得更豆腐一样柔软,这叫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一听这话。我心中就是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
胡参谋说没错,咱们脚下踩的地面,应该是一处墓道,肯定是古人在修建外边的石阶的时候,不小心将夯土层给破坏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在外边修建了那些可以绕过这洞穴的沟槽。
说这话的时候,他始终都皱着眉头,显然在顾忌着什么事情。
我干笑一声。说道:“你做了十几年的金鹞子,来到古墓之中那还不跟回家一样吗?这么说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感谢你?我恨不得活剥了你!”胡参谋冷哼一声,说道:“平头百姓,以草席遮体,家境好一点的才会有一副棺椁,大多葬于地下三尺,而帝王将相则是开山建陵,可是你看看这里?在地底深处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墓穴?”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也是一惊。我们在这石阶之上一连走了几天,若是换做平地,至少也走出了几十里地,有谁会在这么深的地底建陵呢?
看胡参谋的样子,显然知道一些事情,因此从我也不说话,而是大气都不敢喘的在一边听着。
可是过了好半天他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皱着眉头盘膝而坐,宛若泥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