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千甲士集结完毕,马腾不及解释,带之出营,疾速南下,路上简单向士卒传达匈奴叛变的消息,众人毫不惊慌,纷纷摩拳擦掌道:窝居年余,终于有仗打了。
汉军南下十数里,马腾选中匈奴必经之处的一座丘陵地带作为伏击地点,此丘位于路旁,而且坡度较缓,正适合骑兵冲锋。
没过多久,经过乔装打扮的匈奴斥候进入视线,许是自信己方行动隐蔽,以为汉军蒙在鼓里,草草探查周围,继续延伸向北,随后匈奴大队到来,陆续经过丘侧。
马腾默默计算着人数,约行三分之二,命人吹响号角。
“呜呜……呜呜呜……”龙吟般的号角声霎时间冲天而起,震慑四野。使匈奴中郎将部三千骑驰出丘陵,顺坡一泻而下,直如山洪肆虐,猛烈击中匈奴队列腰眼。
听到背后震天的牛叫声及喊杀声,处于前方的呼厨泉单于回过头,惊得目瞪口呆,“汉军?见鬼了汉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以匈奴单于的身份召开龙会,借机囚禁匈奴诸贵人,而后马上起兵,所以绝对不会是己方泄露行动。
呼厨泉单于舞臂吼道:“别慌、别慌……汉军人数不多……”喊几嗓子后他就闭上了嘴巴,在他眼中,匈奴人向来是世界上最好的战士,然而面对汉军,他们往往一触即溃,是汉军太过强悍了,还是匈奴人遗忘了祖先的勇武?
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匈奴后军,掉头猛击中军,扬着厚重环首刀的汉军骑士一突而入,肆意劈碎眼前敌人,匈奴人纵然舍生忘死也阻挡不住汉军分毫。
呼厨泉单于找到了答案,匈奴人仍然是勇敢的匈奴人,他们只是碰上了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强悍十倍的汉军。
呼厨泉单于想起祖传秘籍,疾呼道:“撤退、撤退……骑射……”很快呼厨泉单于脸上就呈现痴呆状,似乎、似乎……他似乎做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如果说白刃战匈奴人还能凭借巨大的伤亡拼掉一些汉军,那骑射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大屠杀,不是匈奴人屠杀汉人,虽然几百年来他们一直这样做,而今被屠杀的是匈奴人。
汉军数千骑人人皆会骑射,呼厨泉单于忍了,汉国人口众多,总能凑出几千人,可是汉军驰射比匈奴人射的准、射的远,呼厨泉单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汉、匈的认知,到底谁才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
近战打不过,远战也打不过,我跑总可以了吧?
呼厨泉单于心中不由悲鸣,遗憾的是,呼厨泉单于发现无论短途冲刺、长途奔驰,匈奴人都不是汉军的对手,屡屡被后者追上围住乱箭射杀。
匈奴人忍受不了心灵、身体双重折磨,成队成队的投降。呼厨泉单于率领数百单于亲卫军试图冲出汉军包围,一连数次皆被打得灰头土脸,狼狈退回。呼厨泉单于长叹一声,自知其他人皆有活路,惟有他这个主谋不行,与其被对手羞辱而死,不如自我了断,趁亲卫不注意,遂拔出单于金刀自刎,鲜血从脖颈窜出,洒落芳草。
此战汉军杀敌两千余,俘六千,逃走数千,而自身仅伤亡数百,实乃罕见大胜。马腾心情颇佳,驱马来到呼厨泉单于的尸体前,看着还甚为年轻的面庞,摇了摇头。
众人为了活命,竞相告诉马腾叛乱始末,当他得知呼厨泉单于勾结朔方诸胡,后者数万骑即将入侵五原、西河二郡,勃然色变,恨恨盯着呼厨泉单于,心中再无半丝怜悯。
汉军固然骁勇无敌,亦只两千余人,万万敌不过数万胡骑,欲挽狂澜,马腾将目光转到了六千匈奴降骑身上,他们或可一用,需要担心的是汉军人数太少,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临阵叛变。随后马腾北望,将主意打到度辽将军耿祉身上,他当然不是想要与之联合,而是欲兼并其五千兵马,此举往常或许不妥,然非常之时倒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事不宜迟,马腾留下数百人守卫大营,其中半数为伤者,另派人南下报信,之后起汉两千、匈六千,共计八千骑赶往度辽将军营、五原郡曼柏。两地相隔仅百余里,次日天明到达。马腾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将营地团团围住,并派数百精锐骑卒突袭耿祉帅帐,生获其人。
耿祉被揪出来时尚穿着心衣(内衣),披头散发,打着赤脚,惶惶不安,颇为不美。一见马腾的面,耿祉终于回过神儿来,破口大骂其以下犯上,企图造反。
马腾无奈地道:“吾祖伏波将军与将军之祖建威大将军共事世祖光武,兼以乡人(右扶风茂陵),百余年来累家通好,将军何必口出恶言。”伏波将军即马援,建威大将军则是被光武帝称作“韩信第二”的耿弇。
耿祉张口骂道:“呸贱臧吾家累世宠贵,你有何资格与我并称?”所谓臧,即汉父羌母所生称谓,这就等于骂马腾是咋种,言语极其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