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趁着诸阉还未离京,以司隶校尉及大将军的名义火速向天下州郡发布公文,要求地方逮捕中官亲属。
这一抓可把宦官们吓傻了,这时候万万不敢离开京师,赶紧散尽家财哀求舞阳君、车骑将军何苗,张让儿媳、何太后之妹也利用上了。
何太后是一个权利欲很强的女人,诸常侍、小黄门离开的几日里,左右全是何进之人,她真切的感觉到大权旁落的滋味,遂回心转意,把诸常侍重新召回宫中。
这样的结果,气得何进暴跳如雷,而袁绍,则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笑……——
西河,美稷,鬼斧神工的黄河大峡谷。黄河在这里一改一泻千里的雄姿,变得蜿蜒曲折,清澈舒缓。两岸绝壁千仞,高峡平湖,宛若画卷。蓦然,琴笛和鸣之声幽幽传出,为这安静祥和的美丽画卷平添一份生机。
若是京中之人,一定会听出此曲正是号称神曲的《平沙落雁》,相传此曲乃是盖子英少时得异人传授,大家蔡伯喈倾尽琴曲以换,一时传为美谈。
平缓清丽的乐声中,一只轻舟驶出,舟里男女一坐一立,男人身长七尺七寸,容貌潇洒,风仪出众,女人身长七尺一寸,颜容如画,端庄典雅,两人抚琴弄笛,倾情音乐,飘渺若神仙眷侣。另有一女舞袍宽带,肤色如玉,风资绰约,特别是明眸后的眼尾,总有种惊心动魄的魅惑,她立于船首,随着音乐似彩蝶般翩翩起舞……
一曲反复三遍才终了,三人回味良久。
盖俊随意勾动着琴弦,发出叮叮咚咚的脆音,笑着对蔡琬道:“琬儿笛术无双,为夫快要不配与你合作了。”
“盖郎琴艺高超,无须妄自菲薄。”蔡琬说道。她今日并未梳坠马髻、高髻,而是任秀发披落,其发长四尺余,光鉴照人,看得盖俊甚是喜爱。
卞薇拿着手巾擦拭脸上汗迹,附和道:“夫君琴艺当世少有人及。”
盖俊合掌笑道:“那是,我对自己的琴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琬儿琴笛冠绝当世,难觅知音呐——”
蔡琬道:“盖郎便是我的知音。”
“琬儿此语实在让我欢喜,怕是三日无眠。”言讫,盖俊起身搬来一张厚重的有着纷乱树纹的榧木棋盘,棋盘上两个盒子中堆放的棋子与当今木质方形,毫无美感的棋子迥然不同,它似是用玛瑙、琥珀锻造的,圆润光滑,让人爱不释手。
盖俊搬来棋盘,却坐在一旁观赏二妻对弈,他的棋艺很丑,这些年也没什么进步,倒是卞薇,虽是后学,几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超过了盖俊,和蔡琬算得上棋逢对手。
盖俊哪是看棋,看人还差不多,每当两位娇妻蹙眉思考,他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喉咙咕噜噜响,有时候忍不住了,就动手动脚。二女常常不能集中精神,气得频频打他,他犹然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小舟调首回返,半路上一只赤马舟疾速驶来,两船靠近,卞秉跳上小舟,急急地说道:“姐夫,河东传来消息,董卓带精锐五千赴京。”
“知道了。”盖俊面色如常,心里默默地道,“董卓,终于进京了吗。”
蔡琬看了盖俊一眼,心里轻轻一叹,注意力又转回棋盘。
盖俊察觉到妻子的心思,拉住她的手握于双掌间,说道:“不用担心,你们和我一起南下。”
“这是为何?”蔡琬微感诧异。
盖俊遥望鬼斧神工般的黄河大峡谷,感慨万千道:“恐怕,近期很难返回美稷了。”
“……”
到岸后,盖俊与二妻分开,大步走向使匈奴中郎将官邸。年初西河、上郡盗匪猖獗,崔均、刘闵二位太守联名邀请盖俊南下绞贼,盖俊按兵不动,何也?时机不对,现在,时机到了……
今年来盖俊一直都在整训兵马,囤积粮草器械,不用准备,当即敲定,讨虏校尉关羽、殄虏校尉黄忠随行,司马中有卞秉、鲍出、杨寿、刘调、车儿、贞良、吾己等人。破贼中郎将盖胤、骑都尉庞德、破虏校尉张绣、司马胡封留守美稷。
盖胤是盖俊麾下第一人,留他在美稷主持大局正合适,庞德新近大婚,正值新婚燕尔,盖俊也没带上他,然留下张绣和胡封就很值得玩味了。
张绣寡言少语,但胡封是个憋不住事的人,当晚就找上盖俊,言辞激烈,甚至拔出刀用刀尖顶住胸口,大有盖俊不带上他就血溅当场的架势。
“你干什么?”盖俊大声呵斥胡封,将刀抢下。
胡封二十三四的人泪洒满面道:“中郎,我十八岁就跟着你,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盖俊把刀扔到地上,叹道:“子邑,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贵舅李校尉是董将军爱将,万一我和董将军有所冲突,我怕你夹在中间难做。”
胡封奋然道:“中郎,我是你麾下司马,而不是董卓的人。”
盖俊见他心志甚坚,拍拍他的肩膀道:“去收拾一下吧,明天随我出发。”
“哎”胡封转悲为笑。
望着胡封走路生风的背影,盖俊摇了摇头。
次日,使匈奴中郎将盖俊应西河太守崔均、上郡太守刘闵之邀,将一万两千骑南下,天下莫不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