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愣住了,原本是一件天作之合的好事,却变得两败俱伤。
宾客纷纷告辞,只留下远远的家丁,和岳铁胆一家三人。
岳铁胆回头对夫人道:“怎么回事夫人,你和杨家有深仇大恨,十六年前,你就决定出家,寸步不离佛堂,而你离开佛堂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破坏儿子的婚姻。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把对我的怨恨,全部回报到儿子身上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夫人转身,朝着佛堂黯然而去。岳天宁忽然叫了一声,“娘!”夫人停了下来,岳天宁有些哀伤的道:“娘,我不知道这对于别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但是在我眼里,娘是陌生、遥远、孤寂而孤寂的,她像是明月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没有想象中母亲温暖的呵护,没有传说里母亲幸福的拥抱,更没有一句哪怕是最模糊的叮咛嘱咐。我现在再度认识,再度认识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不但冷漠,而且粗暴,她带着木然的神色,用我闻所未闻的语调,毁灭我所有的幸福,赶走了那个本该成为我的妻子——让我一见之下怦然心动的女子。你让我成为一个荒唐的笑话,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个再也无法快乐的人。我恨你,我不再流连于佛堂外的等待,我不再期待你给我带来任何的幸福,我要对你说,就算顶着忤逆不孝的罪名,我也要和你一刀两断!——我甚至怀疑,你是一个可怕的妖怪,你吞噬了我原本可亲的娘,顺便还要吞噬我的一切!”
岳夫人浑身一颤,但是依然带着木然的步子,往佛堂的方向而去。
岳铁胆转头对岳天宁道:“孩子,你娘不是恨你,她是恨我。我会去给杨家说清楚的,我给他们赔礼道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这门婚事,我却有点不太赞成。”岳天宁道:“爹,你一定是在责怪杨姑娘当着众人如此放肆吧,其实,这才是一个女人最真诚坦率的表现,她为了自己的婚姻和幸福,不顾一切,这应该是让人尊敬的,尽管很多人也许会认为这荒唐滑稽。”
岳铁胆叹了口气,道:“本来岳杨两家联姻,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两家正好门当户对而已,没想到宁儿这么喜欢她,好,爹一定去杨家说清楚这件事情,或许这也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情了。”
岳天宁道:“好,爹,我同你一起去。”
当他们到达杨家的时候,才知道杨琴心根本就没有回去,杨守诚已经亲自出去找女儿了,两人遂悻悻而回。
杨琴心早已自由自在的骑着大马,四处游荡去了,这是一次放肆的旅行,就像秋天毫无羁绊的风,她的心感觉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不屑的想:这个老尼姑,有丈夫有孩子还要出家,出家也就罢了,还来破坏我的婚礼,是有点可惜啊,岳天宁的确算是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不过我杨琴心可也不是寻常人,哼,不嫁就不嫁,我既然说出来了,就决计不会嫁给他!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不过,好像也没有这么自由过,最多就是和武馆的人在外面练练功而已,那群人都是粗鄙浅薄的无知男人——这是她的全部看法,所以在见到岳天宁的时候才会耳目一新,难怪在长枪武馆学艺的人,没有一个是响当当的人物。
她以前最大的埋怨就是自己连个大家闺秀都不如,连踏青也是随着一群粗鄙不堪的男人在野外练功,父亲说这样对自己有好处。
现在,这一切都远去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看到自己想看的一切,花红柳绿,人来人往,这一切繁华的所见,这一切鲜活的魅力,宛如一道神奇的灵符,唤起她所有的快乐。
秋风薰得游人醉,美酒不觉尽千杯。杨琴心正准备结帐,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钱买了一套衣服和马匹等物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了,她登时有些六神无主,喝下去的酒也登时变成冷汗。她抬头对小二道:“我,我身上的钱不够,就这几个铜板了,不过,我回头一定补上。”小二道:“姑娘,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没钱的人吧,别耍我们了,我可不想姑娘难看,在这里,可是没有人能吃霸王餐的!”
杨琴心起身道:“我只不过身上忘了带钱,别说几钱银子,就是几十两银子,我也拿得出来,你不要把本姑娘看扁了!”小二也不甘示弱,大声道:“姑娘,你是吃定了我们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见过有人能在我们这里吃了霸王餐平平安安的走出去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