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来不及多想,这个男人被他的保镖扣住双肩,押解着倒在了地上。从来连卑躬屈膝都不肯的穆,此时跪在了氏铭面前,这一点令氏铭无法细想。
氏铭慢腾腾站起来,朝着这个跪在那里眼神却依旧冷冽的男人走去。
走到他身前了,穆仰头看他,此刻的氏铭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随员尾随氏铭,毕恭毕敬地将枪送到氏铭向后摊开的手掌心中。氏铭的枪口如愿以偿抵在了穆的眉心那点上。
突然之间周围安静如死,被遗忘的角落,女人猛地止住颤抖,浑身僵住。这样的寂静意味着什么……
她清楚,清楚的。
女人抑制不住,脆弱不堪,“呜”地哭出了声。她自己手上攥着多少条人命她从不怜悯哀悼或忏悔,可这个男人不同,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和信赖,他是她的天。连天都要塌了……
雏再也没有力气,一点一点松开了捂住耳朵的双手。
穆没有回头,以雏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不要听,也不要看,你答应过我的。”
“……”
“还有,不要哭。”穆说的时候淡淡勾起个笑容。
氏铭握枪的手有些不稳,改而双手握住枪托,那枪口点一点穆,再隔空点一点那个竟然这么听话,一下子就不哭了的女人:“下地狱去,你们再做对苦命鸳鸯也不迟。”
就在氏铭正准备将枪口移回来重新对上这个男人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轰隆!”
.....................................................
低空飞行,在中庭投下弹药的直升机,外形与平日里例行巡视用的属于国家的直升机一致,螺旋桨卷着风声靠近这里的时候,没有人多留意。
可现在它正在对中庭以及守卫在石屋周边的保镖和仆人扫射。
一枚轻型火箭弹投放下天井,立时轰隆声震得地基都一阵巨颤,弹片四散,弹药爆破,火焰“噌”地窜起,扑面烧向地面上的一切草木以及生命。
第二枚火箭弹,精确地制导装置直接将它引进那石阶的侧壁上。
刹那间痛呼声叫嚣声四处响起,半壁石壁轰然倒塌,沉重的响声与炸飞的石片,整个地面陷入半寸如土。
牢笼内,穆掀开分别压住自己两边肩头的手,坚强有力的手臂,在氏铭扣下扳机、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的下一瞬间倏然伸向氏铭,穆拽掉他的枪。
同一时间,另一只手狠狠扼住氏铭脆弱的脖颈,掐着他脖子的指节用力到近乎要破入不堪一击的气管。
被那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推撞在地的保镖已经在最快时间内起身,拔枪对准穆。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穆拎起氏铭病弱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而氏铭的枪此刻也正握在穆的手中。
而原本在后方不远处的那些为数惊人的保镖,全部死于石壁的坍塌之下。
一整面石墙瞬间瓦解的一干二净,整个空间没了它的阻挡,太阳光直射进来,穆的身后骤然大亮。
穆拿着枪,站在明与暗的接线处,枪口抵在氏铭的太阳穴上,他慢条斯理地对面前两个保镖说:“不想你们老板死,放下枪。”
说话同时,穆手上力道愈发收紧,氏铭几近窒息,可他依旧嗤笑,目光温冷地看一眼他自己的保镖。
再看看被忽略在角落的那个女人,异常清晰地对穆说:“你别忘了,这女人还在我手里。”
闻言,穆并无反应。
“你不要她了?那好,你现在一枪解决了我,我再要她一并下地狱来陪我。怎样?”
氏铭信誓旦旦,有了这个女人,他便有了获胜的砝码。在他目光示意之下,他的保镖转身就要把那女人揪过来。
可就在保镖即将要触到这个女人的身体时,她却自行站了起来。
她缓缓地依附着墙壁起身,尽量不去触碰她自己的胸口位置,因为那里,有一颗雷。
穆将它安在这个女人身上。小小一枚,锡纸包裹,弹药与硝酸被分隔开,安然无事,但只需要两指细细的碾破锡纸,再稍一摩擦,便会爆炸。
她曾制作过类似的雷,用它解决掉一个国家新任的党政首脑以及参政议员。
而眼前的这颗雷,出自这个男人的手。她师从于这个男人,他是她的老师,他造的雷,更小,隐蔽,威力更强。
他不准她哭,不准她动,因为担心她鲁莽地触动雷管,提前让这里的所有统统灰飞烟灭。他在等,等待这个女人自行发现这颗雷的存在。
之后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雏发现这颗雷,并将它从衣襟前取下,平放在食指的指腹上端。
她面前的保镖都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高手,其中不乏国际佣兵,他们知道那是什么。
看清了这个女人手上的东西,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穆轻笑,笑容隐于嘴角,他勉强收住手上力道,控制住自己不去扼断这个男人的喉骨或气管,他从没有把此人当对手看过,他的智商与谋略都太低,穆不屑一顾。
不过他暂时不能要他的命,因为他要用他的命,换回这个女人的弟弟。
大脑的缺氧令氏铭视线模糊,他只看见保镖都不动了,世界仿佛陷入静止。这时候,恶魔开口:
“想和我斗?你,不行。”
穆清冷地继续着,氏铭如遭雷击,僵硬地回眸看这个男人。他深遂至无底的眼,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另,那微微上翘的唇角……这个魔鬼!
他以为他是神?他以为能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氏铭失控地瞪着他,目眦尽裂。恐怖狰狞的模样倒影在这个男人的瞳孔里。
这个男人却在微微笑。
他在用眼睛回答氏铭的疑问:你以为我们方才在做什么?你安装在房顶的监视器拍到什么了?没有拍到是不是?真是可惜……
同一时间,在空中肆虐许久的直升飞机改变行进轨迹,缓缓靠近已成为一片废墟的阶梯,顺着半壁已倾颓的石墙降落。
直升机悬停在穆的身后,机身在穆身前地面上投下巨幅阴影,螺旋桨刮着的风吹乱穆的发与衣角。
机舱门开启,踏脚用的绳索垂落而下,一个矫健的身影顺着绳索下到地面,军用短靴踏过杂乱如山的石砖与废墟,来到他们面前。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他的第一眼给予了在场唯一的一位女士。
丹尼愣住半秒,不可思议的目光在这个女人身上逡巡,周围死寂,丹尼沉痛的呼吸声清晰在耳。
仿佛是电影胶片,在这一刻的时间点上按下暂停。
这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个女人,浑身血渍,抬着手臂,指端是一颗雷,与几个男人对峙。
几米之外的穆,枪口下抵着一条人命,无声无息。
无声之中,所有人与物保持某种诡异平衡。
无声之中,所有人与物保持某种诡异平衡。
丹尼的出现,打破平衡。
下一刻,丹尼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眶煞红,几乎是掀开挡在自己与这女人之间的保镖,快步走向雏。
其余几名保镖趁势欲动,却还没来得及迈出半步,就被紧随丹尼而来的属下踢中膝盖被迫跪下。
同时,数柄枪口抵住他们后脑勺。
丹尼疾步而来,扯下自己的衣服在空中一展,下一秒就要罩上雏的肩。
可是这个女人不领情,几乎条件反射退后半步。
她丧失理智与判断,自行把丹尼归于敌对一方。她看向他,眼中有仇怨。
面对这个女人的抗拒,丹尼气愤,却无能为力。<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