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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0 生 苏宅(2 / 2)

苏瑾夜慢慢的起身,轻声的叫着芳嫂,芳嫂,给莫璃换床被子,白色的吧。然后不放心似的跟着芳嫂上了楼,

莫璃突然就有了一种被父亲包容着的错觉,苏瑾夜是真的改变了,她所有的攻击于他都像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被柔软化成了无形的,原来时光在他的身上还是留下了痕迹的,让这个曾经如孩子一般任性的男人生生的变成了一个慈爱的父亲,带着宠溺和偶尔不知如何是好的委屈,小心翼翼的示着好。

莫璃挫败的捂住脸,楼上有淡淡的谈话声和交错的脚步声,莫璃想起那个午后,那一片一片粉色闯入眼帘,她的房间被变成了粉色的世界,每天枕着交错的美丽蕾丝,有时也会有一种做了公主的感觉。

“已经好了,去看看吧,白色的,如果喜欢,就早点休息,我让芳嫂给你热了一杯牛奶,记得喝了。晚安,莫璃。”

苏瑾夜站在楼下转身上楼,眼角瞥见芳嫂抱着大片粉色床单的心疼与无奈,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刚才莫璃呆呆的背影,很多时候,他需要很用力握住自己的手指才可以克制住去拥抱她的冲动,就像她吐出那些伤人的语句的时候,就像她握着杯子无意识的寻求着温暖的时候,就像刚才,她那样孤单的自己坐在桌子前的时候。

胸口突然闷闷地疼,苏瑾夜快速的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咳嗽,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了,芳嫂总是心疼的说他的少爷怎么变成了这么安静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安静,他只是习惯了陷入自己的情绪去回忆那些让他感觉到安心的时间,可是慢慢的他发现里面的每一个片段都有一个纤细的影子,安静的站在身边,或者微笑的听他说话,渐渐地,他就会在自己每个走路或者低头的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的注视着那个影子,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定是可悲又可怜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在没有了力气失去的,死过一次,才知道,原来失去的痛,远比永远无法醒来更痛。

芳嫂受着苏瑾夜的吩咐将这一床粉色的被子扔掉,苏瑾夜明确的说要扔掉的,她真的有点舍不得,她还记得莫璃消失的那段时间那个几乎着了魔的少爷,他突然疯狂的爱上了莫璃屋子的一切东西,那张镜子,那盏灯,那个粉色的床,她去打扫房间的时候总是会看见他蜷缩成一团躲在繁杂的蕾丝中间,削瘦的身体几乎全部被粉色的花边隐去。那段时间,那个屋子里的东西几乎都变成了莫璃的样子,那时想念到了极致才会出现的幻觉,苏瑾夜开始不让别人走进那个房间,自己用细软的布一点点的擦拭里面的东西,他有时会轻轻的自语,断断续续却像极了对情人的耳语,有时会坐在那个窗台上,发呆似的看后院大片的玫瑰,将这些花从小小的花苞看到了全然绽放。

那一日花开,苏瑾夜疯了似地冲下楼,不顾长着刺的花茎用力的握着,然后就慢慢蹲下埋头哭了的,困兽一般呜咽,只有眼泪一滴一滴的渗进土里。

芳嫂一直认为这花是被苏瑾夜的眼泪浸润了,才会开的这般热烈。

芳嫂总是会在苏瑾夜的背后偷偷抹眼泪,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曾经狂妄的不可一世,只是过了几年,却这般沧海苍天了。

他每天也会按时吃饭,按时起床,只是吃的很少很少,起的很早很早,只是变得越来越瘦,整个晚上都能听见惊心的咳嗽声,芳嫂知道这是那次少爷出院后落下的毛病,她和许辰劝过那么多次,许辰甚至跪下求他去医院看看,可是苏瑾夜却只是淡淡的敛了眉,用了一种极疲倦的声音说,这是她留下的。

那次之后,许辰就再也没有劝过,他买了很多的补药,芳嫂只得拼命的为他补,却是越补越瘦,这分明是没了灵魂的,如幽灵一般的生存。

算起来,苏瑾夜今天这顿饭是吃的最多的了,吃了半碗饭,喝了一碗汤,脸上一直带着笑,眼神却是可以悲伤了所有幸福的。

芳嫂将脸埋进怀里的这团柔软的粉色压抑的掉眼泪,心里疼成一片一片的。

坐了很长时间,莫璃终于上了楼,房门就在眼前却突然没了勇气,第一次不想承认的胆怯纠缠着手指,如果打开了这扇门,回忆就会全部涌上来,那些会让她心软的过往,想要封闭了一辈子的东西,颤抖的手指终究还是握成了拳头,莫璃真的不想走进去。

坚定的转了身,却被急促叫声定住。

莫璃!苏瑾夜猛的拉开门,声音里染了慌张的。

莫璃转头看不安的站在自己房门前的苏瑾夜,冷冷的笑了一下,“你不会一直在门口偷听吧!”

开玩笑的嘲弄却让苏瑾夜变了脸色,委屈的似是被抓住了尾巴的局促,莫璃看着就转过了头,板住了脸。

“我只是,只是听着你的脚步声,我只是想确定你回来休息了。”

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莫璃转头望去,他手握着拳抵在唇边压抑着咳嗽,似是很不舒服的皱起了眉,肩膀的起伏慢慢的小了些,苏瑾夜慢慢的呼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浅笑,抬起头看着莫璃愣愣的看着他,就温柔的笑了起来,“没关系,只是着凉了。”

莫璃僵了脸色,冷冷的避开他的眼睛,“我不想住在这。”

“已经换成白色的了,不是粉色的,你进去看看,会喜欢的。”苏瑾夜认真的解释,眼神里带了悲伤。

“不喜欢,这里的都不喜欢,我不会喜欢的!”

莫璃没有温度的声音剑一般刺进心里,很疼。

“那你睡在客房吧,客房,我没有睡过……”苏瑾夜仍是低声劝着,声音了带了祈求的意味,“你不喜欢别人的味道吧,睡房里面都是干净的,没有别人的味道,你先睡一晚好吗?”

看着他温煦的掩着悲伤地眼,莫璃感觉自己任性的像个孩子,“我明天就走!”

冷然的转身,莫璃还是没有住进那个房间,她走进客房毫无犹豫的关上门。站在走廊的苏瑾夜却微微笑了起来,留下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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