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闷热。
莫璃从床上激灵的坐起来,手心后背冷汗涔涔,梦里凄厉的叫声还在耳边环绕,漫天的血红,染红了漆黑的夜色。
心里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样的梦境,似乎预示着有事发生了。
握了握汗湿的手心,掀开被子光着脚踏在地上,脚趾陷入柔软的地毯里,感觉有些痒,但是很舒服。
天气闷热,即使开着窗子,也感觉不到风。
靠在窗边,怔怔的出神,从昨晚到今晚,她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连一天三餐,都是这里的仆人送进来的,七爷没有再出现过。
这样相当于软禁的生活,虽然没有自由可是却并不感觉烦躁,她已经学会了随遇而安的去面对任何变故,不管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不知道七爷要做什么,可是她会耐心的等待。
但是今晚的梦,突然扰乱了心里的平静,梦里恐惧的感觉太过鲜活,模糊地叫声,和一地的鲜血,好像就发生在眼前,那种无力挽救的感觉,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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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气息宁静,苏瑾夜疲倦的坐在床边。
也许是因为打过麻醉,凌流砂睡的很熟,面色有些苍白。
静静的看她,他的睫毛慢慢眨动,乌黑的眼含着深沉的波动,呼吸很轻,仿佛飘渺的雾气,淡淡的呼出,消散在沉闷的空气,红润的唇角是坚毅的弧度。
他想起那个晚上,坐在莫璃的床边,她睡脸安静,可是却并不沉稳,时常皱眉、呓语,好像做了一个很难过的梦,充满险恶和恐惧。
那时就会忍不住想,她时常这样吗,这样不安稳的渡过每个深夜,甚至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头,不安的呼吸。
垂下眼睫,心里缓缓流过温热的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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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了,莫璃暗暗地叹息。
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大宅子,这样的夜晚,心里的好奇和冲动突然不受控制般涌动。
披上一件薄衫,床上暗红色的细软拖鞋,打开了门。
走廊有几盏淡淡的暖黄色的灯隐隐散发出温暖的光亮。
好像专门为她这样无法入睡而游逛的人转备好的,与上次来时不同,这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梅花形的小灯,走过墙壁的油画,是蜿蜒的楼梯,一圈圈环绕而下,乳白色的栏杆雕刻着很多喇叭状的花朵,有的是花瓣是单薄的一层,有的是反复的层叠着波浪般的朵瓣,很生动,可是这样的花型却很陌生。
莫璃伸出指尖,沿着深刻的印痕一点点的旋转滑行,冰凉的纹路熟悉的像是常在梦里出现。
一路轻抚着栏杆走下来,大厅宽绰明亮,白色的漆皮沙发,没有苏家那样很大的落地玻璃窗,四周雪白的墙壁装饰着锦簇的花朵,正对着沙发的是一个的壁炉,前面是柔软的厚毯。站在面前莫璃眼前浮现在寒冷的冬天,壁炉里炙热的火焰温暖整个大厅,坐在毯子上,温婉的女人闲适的看书的样子。
一楼左边的走廊突然没有了灯光,虽然一片漆黑,但还是小心的向前走,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呼唤。
空气显得有些稀薄,透着闷闷的热气,走到尽头,只有一扇门,没有特别的地方,却极隐蔽的房间。
试着打开门,竟然没有上锁。
慢慢的推开门,淡淡的香气漂浮,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鲜花的味道,倒很像幽幽的墨香。
凭着直觉摸左手边的墙壁,果真碰到开关,
啪!
灯照的一室明亮,竟然是一间很大的画室,画家滑板树立在一角,地上叠放着许多完成的画作,莫璃走近,放在最前面的画着大片的花朵,乌黑妖娆的颜色,繁复的花瓣,很像楼梯栏杆上雕刻的花。旁边是一个红色的大桌子,上面一个高脚细颈花瓶,一朵白色静静地绽放,莫璃心中猜想,这里肯定经常有人来。
靠在墙边一个幅很大的画吸引了莫璃的注意,上面覆盖着白布,像是即将揭盖沉睡的秘密一般,有些期待的走过去,指尖有些灼热,碰到白色布帘,画框的一角慢慢的露出来……
你在干什么!
莫璃被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七爷面色阴郁的站在门口。
身后有东西轻轻掉落的声音。
出来!这不是你可以进来的地方!
仿佛被窥视了珍宝一般,七爷的声音带着冷酷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