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激’动地指着那份奏报叫道:“这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孙元并不想打这一仗,贼人实在太多,后来朱玄水不是劝戒了半天,才勉强同意出兵的吗?估计是那孙千户畏惧国法军法,这才不得以而为之。合情合理,朕却是信的。”
其实,这一段文字是孙元在读了朱玄水所拟的捷报之后特意加上去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文字功夫,和如何将一个故事说得叫人相信,正是他的强项。前世做为一个商人,揣摩人心的本事他还是很强的。
既然崇祯皇帝决定相信这场胜利,高起潜自然不肯去做这个恶人,扫了天子的兴头,立即跪了下去,高声道:“胜了这一仗,先声夺人,想必贼寇已然胆寒。滁州这一仗,我大明朝必胜。奴婢为万岁爷贺喜了!”
崇祯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他拉起来,口中喃喃道:“孙元,孙元,区区一个千户军官就能以弱胜强,不错,不错。国有难,贤臣出,这天下也不知道还埋没了多少如孙元这样的人才。”
高起潜还要再说,崇祯横了他一眼。
高起潜心中立即透亮,其实,皇帝对这一仗的战果心中还是有所怀疑的。但这些年坏消息实在太多,天子急需一场胜仗。
只要有一点好消息传来,皇帝就会高兴好一阵子。
上次贼寇高杰起义,万岁爷不就一连失眠了几天吗?
其实,地方军官的浮夸皇帝和他高起潜都是知道的。斩首一级,就敢上报一千。被敌人打得丢盔弃甲,就敢说我军已经顺利转进,获得战略上的主动。
想来这场所谓的清流关大捷也是如此,估计那什么孙元也不过击败了敌人的一支小股部队。可大战就在眼前,这也算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即便是虚报,也能让皇帝得到一个心理安慰。
就恭维道:“国有明君,贤人自然层出不穷。”
旁边的杨嗣昌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心道:这个孙元可是南京军,归范景文节制,最后这功劳可得算到范尚书头上,同卢建斗可没有任何关系,嘿嘿,这个孙元倒是可以表彰表彰,好好羞羞卢象升。你坐拥五省大军,仗都开打了,怎么还没有一丝战果传来,反让范景文手下的一个千户军官抢了头彩?
作为朝廷里少数知兵带兵的大员,杨嗣昌又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对于洪承畴和卢象升也不怎么看得上,一有打击二人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当下,就奏道:“启奏陛下,此次清流关大捷,有功将士都需犒赏。孙元和朱玄水朝廷也需表彰,范景文作为统帅,当论首功。”
听到这话,崇祯突然提高了警惕。
真实历史上的崇祯虽然‘性’格上有缺陷,可为人却异常‘精’明。否则,当年他刚一登基,就能轻描淡写地处置了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九千岁魏忠贤,显示出极高的政治手腕。
杨嗣昌进了内阁之后出任兵部尚书之后,就有玩‘弄’权术的嫌疑。又仗着他早年围剿贼军的军功,对朝廷对外对内用兵事指手画脚。
据崇祯皇帝所知道的,范景文和杨嗣昌系出同‘门’,乃是同年。这个范景文一直想着回到北京,这个杨阁老在下面也出了很大的力。
这次,杨阁是想让范景文借所谓的清流关大级,提高人望吧?
看来,这什么大捷搞不好是范景文自己搞出来骗朕的,当不得准。
朕登基十年,被下面的人骗的次数还少吗?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心中大为不喜,心中的那一份喜悦却是淡了:“不过是一场前哨战的胜利而已,等滁州大战之后再一并封赏吧!”
高起潜连连道:“是啊,是啊,这仗才开始,封赏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看到有人吃亏是他最开心的事情,嘿嘿,等到滁州大战之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立功。杨阁老你和范景文‘弄’出的这个战功到时候也算不得什么了。
开心,直他娘开心。
杨嗣昌何等‘精’明,知道皇帝的心思已经起了变,当下也不废话,点点头:“陛下说得是。一切等滁州之战之后再说吧,也不知道这一仗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滁州乃是南京‘门’户,不容有失。”
崇祯皇帝面‘色’一变,是啊,滁州之战关系重大。若胜,自是普天同庆,可若是输了呢?
心情突然恶劣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绵密的沙沙的声音,有太监叫道:“万岁爷,万岁爷,下雨了,下雨了。”
高起潜突然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叫道:“万岁爷啊,旱了半年,终于降下甘霖,此乃万岁爷你的德行感动了上苍。隆冬时节,天降喜雨,接下来必然是‘春’暖‘花’开,此乃大大的吉兆。预示着我崇祯九年必将风调雨顺,预示着滁州之战必将是一场空前大捷!”
崇祯猛地走了出去,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清凉的雨水被风吹动,扑打在脸上。
“好雨,好兆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