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维姆先生瞪大了眼睛,“机场的安全保卫工作非常严密,闲杂人员不可能接近飞机。再说,飞机在香港启德机场只停留一个多小时,不可能的!”
“维姆先生,”黄佐竹的脸色更加严峻,“这件事十分重大,你一定不能疏忽!我们确实得到可靠情报,国民党特务要爆炸这架飞机。你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人,加强对飞机的监视。否则,一旦发生问题,你是承担不了责任的!”
胖胖的印航经理看着黄佐竹的脸色,也有些不安了。他说:“我一定多派人手,加强对飞机的安全监管。我一定保证飞机的安全,这样可以了吗?”
这天夜里,黄佐竹离开印航经理的家时,心里非常不安。中国代表团将有一部分同志乘坐这架飞机,其中就包括他自己。现在,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架“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前途难测!
黄佐竹不可能知道,原本前途难测的“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其命运,在第二天被人草率地确定了。
第二天是四月十日。北京,中国外交部。
外交部办公厅主任董越千,八点钟准时上班。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夜里收到的周恩来总理的电话指示,呈报外交部常务副部长。猜想这位常务副部长昨天夜里一定睡眠很好,因为无人敢在夜里打搅他。
这位常务副部长一看见电话记录的时间,就知道周总理的这个紧急指示已经耽搁了一夜。他还知道,“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将于明天中午飞经香港。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未加细致思考,就匆忙召来欧洲非洲司副司长张越,要求他紧急约见英国驻华代办处参赞艾惕思。
张越副司长立刻掏出纸和笔,记录了这位常务副部长如下的口述内容:
“你告知艾惕思参赞,中国代表团部分成员和记者一行十一人,将于明日中午,由香港乘飞机去万隆采访亚非会议。我们获悉国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故请艾惕思参赞转告英国政府并转告香港当局注意,务必对他们的安全予以照顾。”
请看官们翻到前面,看一看周恩来总理是如何指示的,再看一看这位常务副部长是如何向张越副司长交待的。
周总理明确说明,“国民党特务准备在飞机上放置爆炸物。”而这位常务副部长交待的是,“国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这两句话有着巨大的差别。前者明确指的是“飞机”,后者指的则是从香港“过境”。前者明确指的是“爆炸物”,后者则含义模糊地指“阻挠和捣乱”。
“外卖部”呀“外卖部”,让人说你什么好啊!
上午的九点三十分,中国外交部欧洲非洲司副司长张越,约见了英国驻华代办处参赞艾惕思,照本宣科,向他说出了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他仅仅是一个副司长,绝不敢改变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
接下来,艾惕思参赞仔细记录了副司长表述的内容之后,很自然的询问了“中国代表团成员、抵达香港时间、飞机抵达和起飞的时间以及飞行航线”等问题。这位副司长竟然张口结舌,一句也回答不出来。
他只好说:“等我回去查清楚后,再用电话通知你。”
这一次召见,就这样结束了。
前面的常务副部长以睡眠为第一要务,后面的副司长在这么重要的外交约见之前,竟一点功课也不做,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这样一种结果,使中国政府后来在与英国之间的外交交锋,陷入非常不利的被动局面。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香港的杜自远并不知道外交部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只是出于职业本能,对此充满了疑虑。这个时候,几乎同时出现了两件事。杜自远只能依靠自己的职业本能予以处理。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他与黄佐竹、冯顿都坐在潮海大厦他的房间里。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如此。他们要核对和商讨的,都是台湾情报机构在港人员的活动情况和变动情况,以及他们的隶属关系。
这时,新华社香港分社副总编潘德声来到潮海大厦,向他们说了一个情况。
他说:“老黄,外交部有两个信使到了香港,刚到。他们携带一批重要公函,准备去雅加达参加亚非会议。他们听说明天中午有一架代表团的包机要去雅加达。因此,他们提出能不能乘坐这架飞机。”
黄佐竹心里,对这架飞机已经有了一些疑虑。他因此就有一点犹豫。
这时,坐在旁边的杜自远却干脆果断地说:“不行!他们必须按照预定的路线去雅加达!老黄,我建议,建议你派两位同志,陪同这两位信使坐船去雅加达。”<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