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到了这个时候,左少卿还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什么异常。她感觉,这不过是一次为了谈生意的平常见面吧。
在黑暗中,一个年轻人无声地跑过来。他向于志道说:“是于老板?”
于志道点头说:“对,是我。”
“于老板请。我们炎哥在楼上等着您呢。”年轻人闪开身体,向前伸出手。
于志道笑着转向左少卿,拉起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胳膊弯上,然后向亮着几盏昏暗灯光的“德利”渔行走过去。
“德利”渔行是一座非常宽敞高大的大房子,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样的结构。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扇宽大的木门上开着一扇小门。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看着走过来的于志道和左少卿,还有跟在后面提着皮包的杨志。
左少卿一进了门,就闻到满屋子的鱼腥气。她看出来,这座大房子,在白天是经营或者售卖鱼获的地方。湿漉漉的水泥地似乎刚刚冲洗过,还汪着水,在整个大房子里泛着阴凉的湿气。远处的墙边,还摞着数十个竹筐,似乎是用来装鱼的。一台乌黑的磅秤,静静地立在阴暗的墙边。
跟在他们身后的年轻人引着他们走上一道狭窄的楼梯。木楼梯在他们的脚下吱吱作响。他们拐了两个弯,终于走到一扇门前。
年轻人推开门,对里面说:“炎哥,于老板来了。”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于老板,于老板,快快,请进来,请进来!”
左少卿跟着于志道进了门。她立刻看见从桌边站起一个个子不高,却十分强壮的人。他那张长方脸上虽然笑着,却透着一股冷峻的杀气。
左少卿注意到,在那张方桌边还坐着一个人,是一个瘦瘦的目光有些阴沉的人。
炎哥的嗓音洪亮,大声说:“于老板,快请过来,到这里坐。啊,这个,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家父介绍来的一个朋友,姓陈,陈荫堂。我应该叫他陈叔。陈叔,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于老板,也是家父的一个老朋友。哦,这位女士是……”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左少卿。
于志道笑着说:“这位女士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现在也可以算是我的智囊,她叫左少卿。左少,见过炎哥。”
其实,左少卿在听到炎哥介绍桌边的那个人时,心里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炎哥的父亲是老军统。他父亲介绍来的陈荫堂,有可能也是台湾保密局的人吧。她在心里这样猜测着。
左少卿的脑子里瞬间想到新华社香港分社门前的紧张气氛,也想起于志道向她介绍的情况。于志道说:“中共那边出事了,并且是大事!”这些情况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汇合在一起。她感觉,眼前这个陈荫堂也应该算是一个异常。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此时,听到于志道正向炎哥介绍她,左少卿不慌不忙地走过去,伸出右手和他握手。她脸上带着微笑,注视着炎哥,同时又很轻巧地伸出左手,把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捏在一起,只把中指和小指伸出来。
在三合会的规矩里,这叫亮“印”,也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炎哥看见她的这个手势,十分意外,一双有力的眼睛直盯在她的脸上。
他撇着嘴一笑,说:“我倒是没有想到啊,这位女士也是同袍。请问堂口。”
左少卿笑着说:“远了,我在台北走,是‘歪嘴’。”
炎哥向她点点头,“原来是‘和’字堂的。是‘和胜和’,还是‘和合图’?”
左少卿说:“是‘和胜和’。台北的荃叔,是我的‘大佬’。”
炎哥立刻张开嘴说:“啊,知道了,是荃叔老前辈的弟子,尊贵,尊贵。请坐。”
接下来,四人落座。炎哥自然是坐上首。于志道坐在炎哥的右侧,陈荫堂坐在炎哥的左侧。左少卿则坐在炎哥的对面。片刻,有马仔送上茶来。
炎哥半侧着身体,面带微笑,注视着于志道。说:“于老板今天来,仍然是为以前说过的生意吧?我倒也看出来了,于老板是很有诚意的。我也和下面的弟兄们议论过这个生意。说一句实话,我很有兴趣。”
于志道笑容满面,说:“炎哥一向是做大生意的。所以,于某人的生意,自然要对炎哥的路数,要让炎哥有面子。”
这时,炎哥却把目光转向左少卿,又说:“我倒没想到,荃叔还有女弟子。当年家父和荃叔打天下的时候,是很投脾气的朋友,也一起遭过许多难。我倒是有些意外,多问一句,左女士怎么和于老板走到一起了。”
左少卿笑着说:“炎哥有可能不知道,我和于老板是老相识。当初于老板在南京的时候,我曾经和他是死对头,曾经闹得不可开交,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