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照片!”他更加惊讶了,“那,我能看一看吗?”
“你看不了。我手里只有胶卷。但我告诉你,将来你一定会看见,从报纸上!”
“玛泰姆,我能相信您吗?”阿本上尉极度不安地看着她。
左少卿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阿本上尉,你愿意相信我吗?”
阿本上尉不说话了。他明显是在犹豫,他真的是非常犹豫。
左少卿轻声说:“阿本上尉,我警告你,这件事你绝不能对别人说。你如果说出去,也得死!这是肯定的!”
阿本上尉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左少卿又说:“阿本上尉,你为什么要打死那父子俩。他们都是老百姓呀!”
阿本上尉小声说:“对不起,玛泰姆,这是麦肯中校的命令。他说,您可能需要向导。如果有向导,也要打死!包括您!”
左少卿盯着他,“他要斩尽杀绝!杀人灭口!阿本上尉,我没有关系,我不在乎被人打死!可是,那两个人,他们是父子俩呀!”
阿本上尉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看得出来,他也为此而痛心。他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摇着头。
这时,石壁的上面传来士兵的喊声,“长官,长官,你在下面吗?”
阿本上尉抬头喊:“我在下面。”
士兵继续喊:“长官,下面有情况吗?要不要我们下去?”
阿本上尉仍然盯着左少卿,他还在犹豫。他终于向上面喊:“不用下来了,继续向西,往西边搜索!”
石壁上的士兵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石壁。
阿本上尉看着左少卿,轻声说:“玛泰姆,我愿意相信您。”
左少卿心里略略感到一点轻松,“阿本上尉,你一定不能说出去!”
阿本上尉点点头,“我知道。那两个向导,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玛泰姆,我要走了,祝您好运。”他把手枪插进枪套里,转身向旁边走去。
左少卿提着手枪,嘴角因咬紧牙关忍受剧痛而微微抽搐。她背靠石壁,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阿本上尉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心里焦虑不安。一方面,她侧耳倾听那些士兵渐渐远去的声音,担忧阿本上尉会不会突然返回。另一方面,她的脚髁已如火烧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此时,她已经陷入绝境,真的是忧心如焚。
她在石壁下整整站了一个小时,直至确认周围没有了危险,她才缓缓地向山下移动。她用匕首砍了一棵小树,借以支撑她的伤脚。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她终于把自己移到一片密林里。她觉得,在密林里总要安全一些。她坐下来,脱下鞋袜看了看,右脚腕已经完全红肿起来,不能触碰。
她慢慢在草丛里躺下来,心里绝望至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脚髁扭伤,让她寸步难行。身在此处,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
她绝望至极的另一方面是,她没有食物。昨天早上,她吃了一个米饼,晚上和少年分食了她的锅巴。今天一天,她除了吃下半个蜘蛛外,没有吃任何东西。她也没有水。想到水,她顿时感觉到嘴里已经像沙漠一样干燥了。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左少卿在黑暗中孤立无援,焦虑和恐怖也如夜幕一般笼罩在她的身边。她合上眼睛,想在梦中摆脱焦虑和恐怖,哪怕仅仅是暂时的。
她睡得很不安稳,神智忽明忽暗,时而在恐怖的深渊,时而又处于无边的焦虑中。她每一次辗转,右脚都会剧烈地疼痛。她一直沉浸在迷糊和清醒的交界,仿佛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直至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昏昏入睡。
躺在草丛中的左少卿真的如死去一般酣睡着,任凭时间从她身边悄然流过。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隐约察觉有晨风轻拂而过,摇动着的草叶划过她憔悴的脸颊。一阵“咕咕咕”鸟鸣声,终于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她只觉得全身僵硬而疲惫,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石,难以动弹。她此时刚刚清醒,只觉得口中干渴,腹中饥饿,两眼发花。脚髁上的剧痛更是让她难以忍受。种种折磨她的感觉,此时已经袭遍全身。
那阵“咕咕咕”的鸟鸣声再次响起来。她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天已经亮了。她伸出手,拨开眼前的茅草,向发出“咕咕”鸟鸣声的方向看过去。
一只野雉鸡鸣叫着,在距离她十几公尺远的地方啄食。它偶尔抬起头,警觉地看着周围的动静,又继续低头啄食。<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