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半年后,叶公瑾和左少卿因此被放出看守所。叶公瑾得了一个国家安全委员会委员的闲职,而左少卿则得到一个国防部保密局下属的情报研究所研究员的职务。但是,他们除了各有一张干干净净的办公桌之外,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工作。
左少卿作为情报研究员,在百无聊赖中也捡起那些潜伏特务从大陆发回来的各种情报,有一眼无一眼地看着。什么军火列车,什么兵工生产,什么炮兵阵地,等等等等。她对这些毫无兴趣。但她意外地发现,从武汉发回来的情报却别具一格。
从武汉潜伏组发回来的这些情报与政治无关,更与军事无关。其中竟然是武汉市场的物价表,从衣服鞋袜到肉禽蛋菜,几乎无所不包。还有武汉市共党政府开展的各项工作,以及市民们私下发的各种牢骚和议论。
其他情报研究员对这些情报不屑一顾,但左少卿却看得津津有味。她管中窥豹,因此看出大陆的真实情况。她感觉,武汉的这个潜伏组,真的是别有目光。
后来,左少卿就是根据这些针头线脑般的情报,写出了她的第一份研究报告。这份研究报告,居然受到国防部高层的重视。就是因为受到高层的重视,她后来还因此去了一趟香港,以就近研究大陆情况。
对左少卿这样的传奇人物来说,那一趟香港之行,让她遇到了更多的灾难和危险,并且经历了一次当时震惊世界的大事。
还是在下一直说过的话,天下的事,总是很奇妙的。这些奇妙的事,容在下慢慢叙述。看官们也慢慢看吧,都会让你很惊奇的。
左少卿和叶公瑾刚刚离开看守所的那段时间,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
他们没事的时候总是呆在一起。但他们呆在一起却不是因为同病相怜。叶公瑾关心的是藏在左少卿手里的录音,那个录音是梅斯与叶公瑾在国际联欢社的一次谈话。而左少卿关心的,则是她妹妹右少卿的下落。
他们之间常有一句永远得不到回答的询问,“少卿,你把录音藏在哪里?”“公瑾,我妹在哪里?”然后就是互不信任的长时间的互相盯视。
他们糟糕的境遇也让他们惺惺相惜,彼此同情,也让他们相互之间的称呼都改了。但他们心中的疑问,又让他们互相保持着警惕。
这样的日子很难熬。叶公瑾失去了他的所有权力。而左少卿除了惦记她的妹妹外,还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以她的敏感,她相信在国防部里,甚至在情报局里还有自己的同志。但她不敢和任何人联系,担心会给他们带去灾难。这种与组织断了联系的孤独,对她来说就是痛苦的煎熬,仿佛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之鼠,一点一点地啃食着她的心脏。她却束手无策。
在这段时间里,叶公瑾却做了一件左少卿没有想到的事,学京胡。
那时,叶公瑾虽有少将军衔,但受到的待遇却只相当于普通的校级军官。他在仓促建起来的后来被称为“眷村”的军官居住区里,只分到一间“克难房”。
所谓“克难房”就是“克服困难临时住房”的意思。从大陆撤退到台湾的官兵有上百万人之多,甚至拖家带口,需要大量的住房。叶公瑾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台北市所有可以出租的房子都被军官们租完了。要想在“眷村”里得到一间“克难”房,也需要有特殊的关系。
这间“克难”房子是草顶、篱笆墙,里外糊上泥而已,斗大的小窗户终日不见阳光。最初的“眷村”,就是由无数这样的“克难房”组成的。房子里的家具根本没有。后勤部门只给了他一张床板和两张条凳。其余的家具都是后来搜罗来的破烂家具。厨房和厕所只能使用公用的,且肮脏不堪。
叶公瑾知道,他申诉也没有用。所有后勤军官,都要看毛人凤的眼色行事。
左少卿的境遇就更糟糕了。她也分到一间“克难房”,却要与三名女尉官同住。更准确的意思,她虽然有上校军衔,住的却是“集体宿舍”。
那三名女尉官一下班回来就吵嘴打架,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要不然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勾搭高级军官,想把自己赶快嫁出去。结婚,几乎是她们当时跳出这个火坑的唯一出路。
左少卿为此痛苦不堪,叶公瑾也只能为她哀声叹气。他们是“眷村”里境遇最糟糕的两个人。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左少卿居然在国防部的走廊里遇见了于志道。
那天,于志道一看见左少卿,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夸张地说:“哎呀,少组长,你该不会是来取我于某的人头的吧!”说完大笑不止。
左少卿却脸色戚戚,向他敬了一个礼,先感谢他当初给了她登机证。于志道提出要去她家拜访她。左少卿说:“于长官,我住的地方你去不得。”之后,就把自己和叶公瑾的遭遇都简要地说了一遍。
那时,于志道已经是联勤总司令部的总司令,上将军衔。官虽然升了,权力却比以前小了许多。但要解决左少卿的住房问题,还是比较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