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少卿向他说:“老程,你别急,从机场回到这里,还得一会儿呢,我们等着吧。”
这一等,就整整等了四十分钟,最后连右少卿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但终于,他们看见左少卿的汽车开进国防部大门。后面还跟着两辆宪兵队的车。
柳秋月已经看见坐在车里的傅怀真,一声尖叫向汽车跑过去。她拉开车门就要往车里钻。
坐在车门口的弟兄急忙说:“柳姐姐,你等一等,让我先下车。”
他刚下了车,柳秋月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车里,直接扑进傅怀真的怀里。两个人搂在一起,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哥呀,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急死了。”柳秋月边哭边说。
“月儿,月儿,我差点没命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左少卿很不愿意看见这个场面,急忙下了车。右少卿却指着车上的两个人咯咯地大笑起来。她在笑里还有一点得意,姐姐果然回到国防部。
确切地说,不是右少卿比叶公瑾聪明,实在是他们想的不一样。叶公瑾想的是,他对“槐树”的判断再次落空。右少卿想的则是,姐姐那么聪明,绝不会做绑架傅怀真这样的事。
此时,她回头看着姐姐,心里有一点得意,还有一点喜悦。她觉得,最了解姐姐的,只能是她。她看见姐姐一直看着车里的傅怀真和柳秋月,也回头去看。看见车里的两个人互相搂着,不住地亲吻,又不住地切切私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右少卿不觉收起脸上的笑容。她忍不住就要想到她的杜先生。杜先生要是也能和她这样,情浓意浓地搂在一起,互相亲吻,那就太好了。
其实,左少卿此时,想的也是这件事。往事瞬间在她眼前闪现。她和杜自远最亲近的一次接触,就是他背着自己撤出战斗。炮火和硝烟在他们的身边弥漫,子弹呼啸着从他们头顶掠过。杜自远却对她怒吼:“你不要命了!”
往事不可再追。现在杜自远虽然就在南京,和她共同为保护“槐树”而努力。但是,他们之间却站着一个右少卿,她是她无法逾越的亲妹妹呀!
在艰难与危险之下,左少卿心里,只残留着这么一丝亲情,让她难以释怀。
这天的傍晚,保密局的食堂里,军官们来来往往,说笑着吃饭。
二处军官的这张桌子上却有些沉闷。叶公瑾不开口,谁也不敢先说话。他们也看出来了,叶公瑾的心情不太好。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叶公瑾终于开了口,“左少,秋月呢,怎么没见到她?”
左少卿抬头看着他,说:“怀真今天受到了惊吓,我让秋月留在国防部陪他。”
叶公瑾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睛里含着一丝深意看着她,“左少,怎么回事,秋月跟小傅好起来了?”
左少卿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怀真一直跟我磨叽,天天送花什么的。怎么就一转脸,这两个人就好上了,让我挺没面子的。”
何俊杰嗬嗬地笑起来,想打破饭桌上的沉闷,“左少,你怎么叫秋月戗了行,这算怎么回事呀,你应该把傅怀真要回来嘛。”
“这事,”左少卿笑了笑,“勉强不得,随他去吧。”
叶公瑾继续问:“下午,你怎么想起来去机场了?”
左少卿看他一眼,“本来没想去。是秋月来了一个电话,说感觉不好,还说国防部里有些人让她怀疑。我也担心傅怀真在路上出事,就去了。”
“为什么要叫上右少呢?”叶公瑾淡淡地继续问。
“您在会上说,这个任务一组和二组都要负责。我原本是去找老程的。老程不在,找到了我妹,就叫上她了。”
叶公瑾慢慢地吃着,很随意地说:“你认为,共党还会采取行动?”
左少卿抬头看着叶公瑾。她知道,叶公瑾问到关键了。这个问题很微妙,非常微妙。这个问话的真实含意是,共党地下组织是否知道公文是假的。这个问题的再下一层是,“槐树”是否在六人之中。
“怎么了,左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叶公瑾抬头轻声问。
左少卿眼睛里闪出锐光,直盯着叶公瑾,这是一个她必须回答的问题,“处长,如果我做一件事,连续两次失败,会怎么样!我就是什么结果都不问,也要再干一次!否则的话,颜面扫地。我就是这么想的。设身处地地想,我认为,他们还会再干一次。”
叶公瑾脸上露出笑容。这不是赞许,但又确实是一种赞许。左少卿极其巧妙地避开了他问话中的陷阱。即使她真的是共党,他也会对她伸出大拇指。一个疑问再次浮上心头,这个左少卿真的是共党吗?怎么一点破绽也抓不着呢?<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