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程云发跑出门外,救护车仍然停在那里。他冲过去一看,车里一个人也没有,不仅没有伤员,连司机和医生也没有了,负责跟车的特务也没影了。他手下的弟兄们都围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程云发大叫:“伤员没了!伤员没了!”
这时,第二辆救护车开进院子里。右少卿已经跳下车,向这边跑过来。她远远的一看见程云发的表情就明白,出事了。
“老程,怎么回事?”她远远的就喊。
“伤员丢了!伤员丢了呀!”程云发真的快疯了,他的脸因为恐慌而扭曲。
右少卿也有点慌了。她冲过去,抓住程云发的胳膊,用力摇晃他,“老程,你知道是怎么丢的吗?在什么地方?你快说呀!”
程云发慌乱的眼神终于定住,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右少卿,语无伦次地说:“大概……大概是在黄埔路东边……东边那个路口,一辆车……挡了我们……”他结结巴巴,手足无措,满头大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右少卿更冷静一些,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回头大喊,“所有人,快过来,全都过来!快一点!”
两组押车的特务都聚拢过来。他们已经知道丢了伤员,都惊恐地看着她。
右少卿立刻开始下达命令,“伤员被人劫走了!地点可能在黄埔路东边那个路口。所有人,都上车,先到黄埔路东边的路口,然后分头去找。你向南。你,向北。你,继续向东。你们,上黄埔路,你去中山东路。现在就走,去找那辆救护车,快去找!快去找!”她大声地向特务们喊叫着。
特务们分散开,跑向自己的汽车。他们钻进车里,飞快地开出大门。按照右少卿的命令去寻找失踪的救护车。
右少卿扭回头,看见手足无措的程云发还在那里左右张望着,似乎想在医院里找到救护车,一副愚蠢呆傻的样子。按照她的脾气,恨不得甩手给他一耳光。但他是她的上司,她有怒气也不能向他身上发。她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事情已经糟到无可再糟的地步。把手下的人派出去寻找救护车,只是一个不得不走的过场。谁都明白,奇迹不可能出现。
右少卿拉着程云发,重新回到急救室里,这也是一个不得不走的过场。她也终于确认,那个伤员真的不是他们的伤员。这时,程云发也明白了,眼前这个伤员是在博爱医院里被左少卿掉换后,又被共党劫走的那个假伤员。
他们回到医院大门口,看着两边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行人。在他们的感觉里,天气也骤然热了起来。两人的脸上都流着汗。他们都隐约希望会出现一个奇迹,从哪个路口里,会突然出现一辆救护车。但他们也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出现奇迹。
这个时候的程云发,已经恐惧到极点,不断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
右少卿看着他,心里也很无奈,轻声说:“老程,打电话报告吧。”
程云发没有办法,此事最终总要了结。他先给赵明贵打电话,但赵明贵不在办公室。他后来才知道,赵明贵此时正在左少卿的办公室里,和她交流情报。程云发又给何俊杰打电话,何俊杰也不在。他后来才知道,何俊杰则在处长办公室里。程云发犹豫再三,也不敢给处长打这个电话。
右少卿也终于问清楚了,程云发在街口被堵车的经过。她咬着牙才没有骂出声来。运送一个这么重要的伤员,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细节可以忽略。
一个小时后,那辆丢失的救护车在一个小巷里被找到。找到救护车的特务根本没敢对这辆车抱有什么幻想。那辆救护车就那么静静地停在小巷里。
押车的特务和随车的司机及医生,都被捆住手脚,堵住嘴,扔在车厢里。而那个伤员,当然没有了踪影。
又过了一个小时,叶公瑾才听到这个消息。是何俊杰告诉他的。两人都有一点目瞪口呆。因为何俊杰向他汇报,下午在国际联欢社里与梅斯见面的情况时,梅斯也提到了这个伤员,并且对这个伤员很有兴趣。现在伤员丢了,叶公瑾勃然大怒。
现在,再回头说说何俊杰在国际联欢社里和梅斯见面的事。
国际联欢社始建于一九三五年,是一栋三层建筑,隶属于民国政府外交部。这里是各国外交使团人员常到的地方。在这里除了可以娱乐、餐饮或购物之外,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交换各种各样的情报和小道消息。在南京城里,这里是最高档,也是最豪华的娱乐场所。
因此,当何俊杰踏入国际联欢社圆形大门时,就感到有些不适应。他觉得这里过于奢华了,让他的脚下有点飘飘然,也有点失去了重心的感觉。
一名侍者走过来,请他向里走。他迈步向里时,看见梅斯从角落里站起来,向他招手。他尽量自然地微笑着,向里面走去。
梅斯是一个很精干的人,有一头栗色的头发,瘦削的脸庞,一双灰色的眼睛深沉而敏锐。当他微笑时,眼睛里阳光明媚,给人亲和与爽快的感觉。但当他警觉时,则目光阴冷逼人,如同冬天里的冰霜。此时,他的眼睛里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他热情地邀请何俊杰在对面坐下来。他的中国话稍稍有一点生硬。
侍者走过来,把菜单放在他面前。何俊杰扫了一眼,心里不由往下一沉,一杯咖啡的价格,差不多相当于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梅斯冷静地把菜单推开,说:“一杯卡布奇诺,”他盯了何俊杰一眼,又说:“加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