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对她的监视将是最严格的,决不能对此存有任何幻想。她甚至不能甩掉尾巴。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她不仅必须带着尾巴,她还不能丢了这个尾巴,那会非常严重。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左少卿的神经籁地一抖,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到这里来?
她起身拿了几本书抱在怀里,说:“门没锁,进来吧。”
门开了,柳秋月小心地走进来,轻声说:“少主,我刚下班。我听说你回来了,猜想你这里可能要收拾一下,所以就过来了。”
左少卿的眼神直透骨髓,她相信柳秋月没有说谎,“那正好,帮我来收拾一下。”
两个人在整理房间时,柳秋月断续说起组里最近的工作。局内监视和社会监视,都还在继续。左少卿细心听了听,还没有什么情况危及她的重大目标。但是,社会监视怎么会没有结果呢?仔细一问,她就知道了,其实她也想到了。她这个组长突然成了共党嫌犯,组内的人心就有点乱了,工作上也开始马虎了。
“谁迟到?”她问,她想先揪住这一点。
柳秋月小心地看着她,低声说:“是陈三虎。”
“王八蛋!”她心里的火气立刻上来了,“想翻天呀!”
左少卿虽然生气,但回到家里的第一夜,总算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左少卿从局里要了一辆车,送母亲去车站。
去的时候还好,她和右少卿一边一个,坐在母亲身边。在车站里,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这个一句,那个一句,叮嘱母亲路上注意安全。又叮嘱两个佣人路上当心,不要被小偷得了手。
回来的时候就比较尴尬了。两个人坐在车上,谁也不肯先说话。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落了下风。左少卿心里憋了一口气,让她很不舒服。
总算是回到了局里。她刚到办公室,椅子还没有坐热,就被一个电话叫到处长办公室。她一进门就看出来,处长的脸色不太好。
叶公瑾坐在皮软椅里,默默地看着窗外。任由左少卿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瞪视着左少卿。
“你胆子不小呀,竟敢封我的话筒!”叶公瑾终于开口说。
左少卿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程云发告诉她软禁已经解除后,她去了右少卿的房间。她想,也许真的不必去封房间里的窃听器。但她的脾气就是这样,不想因为被软禁就改变。
她仰着头说:“处长,您已经解除了我的禁闭,不应该再听我和她的谈话。”
叶公瑾瞪着她,“谁说我不该听!我想听就听,今后我随时都会听!”
左少卿仍然梗着脖子,“我们说的是私房话,与工作无关。”
叶公瑾一拍桌子,“在保密局,就没有私房话!你想怎么着,刚解除禁闭就发威呀!是不是?我随时可以送你去丙地!”
从戴笠的特务处成立时起,鸡鹅巷五十三号被称为甲地,许府巷被称为乙地,而陆军监狱则被称为丙地。无论是军统时期还是保密局时期,如果被关进丙地,则是死路,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我生气!我气不顺!我已经憋很长时间了!”左少卿在心里暗暗地咬着牙。对她的审查还在继续,她的反审查也只能继续。
叶公瑾瞪着她,大脑里的神经如同探测雷达一样,从左少卿的头顶一直扫到脚底,寻找她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你以为你可以安心当你的组长了吗!”一个小小的中校组长如此无礼,让他十分愤怒。
“没有结束,我知道!”左少卿梗着脖子说,“现在不过是刚开始!”
“你知道就好!”叶公瑾吼了一声。他并不想送她去丙地。无论她是不是共党,她都有利用价值,他要充分用好这个人。
叶公瑾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终于放缓了口气,“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生气,就自己消消气。气不顺,就自己顺一顺。在咱们这种地方,就不是个顺心的地方。消了气,回到组里,该干什么工作,还干什么工作。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这一段时间,二组的工作受了一些影响,回去以后,赶快纠正一下,让工作走上正轨。这是我对你的希望。你去吧。”
左少卿立正向她敬礼,“是,谢谢处长信任。”这句话,也是她反审查的一部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