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九渡,南方最繁忙的渡口,兵家必争之地。当今天家萧氏一族便是由此起兵,与前朝大军九次大战与江面,夺下要塞,入主中原。
正值夏末秋初,渡口最为繁忙的时候。夏收的粮食一船一船地运到对岸,再转陆路运往北方。随着粮食北上的,还有进贡到长安的贡品和礼品。负责押货北上的镖局、也到了一年中最为繁忙的时候。
渡口旁边的茶楼叫鸿运楼,晌午未至已经挤得没地儿落脚。不过,正经人家不会在此用膳。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鸿运楼变成了鱼龙混杂之地。各地“豪杰”,无论是道上的还是山上都聚集于此,原因无他,都想搭上镖局的伙,从中分一杯羹。
每天有掮客往返于镖局和鸿运楼,帮镖局挑上几把好手。识相的会偷偷给掮客塞上些银子,没钱的必须厚着脸皮奉上几碗茶酒,还有自恃清高的只在茶桌上摆着江湖名号,妄想用名号招徕生意。不过,这些人往往找不到雇主,谁愿意家里养一尊大佛呢?
有一尊大佛,已经饿了一个月的肚子,还笔直的坐着。旁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他还未被点走。有知情的人私下里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做“乞丐金刚”。这位也是好肚量,别人对他议论纷纷,他也不理睬。裴怜打量了一番他瘦小的身板,笑了笑,拿着一碟花生米过去搭讪。
“喂,请你吃的。”裴怜笑嘻嘻地在一旁坐下。他斜了一眼,看着花生米咽了咽口水。
裴怜挑了一颗花生米,在他眼前晃了晃,“给你。”
那人仍不为所动。裴怜凑上前去小声说,“再不吃、我去告诉别人你是姑娘家。”
“你!”那人眼睛瞪得圆圆的,裴怜得意地笑。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慢慢在裴怜的笑意中漏了气势。裴怜抓了一把花生米塞到她手里,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拿起一颗嚼了嚼,然后全部倒进嘴里,她说她叫金小元。裴怜晃了晃脑袋说,“你怎的不叫金元宝?”
金小元瞥了她一眼,“俗气。”
裴怜并不在意,倒是觉得这小姑娘有几分真性情。她看了一眼金小元的名牌,一块小木板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混元神鞭”,不怎么威风。裴怜问她怎么不给掮客银子。金小元扭扭捏捏地说,“我没有银子。”裴怜随便问了一句,“你逃家的?”金小元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裴怜叹了一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是她卖了马,现在也得饿肚子了。裴怜在钱袋子里掏了掏,拿了一半银两给她。金小元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个银两,最后犹豫着接过来,“我会还你的。”她说。
裴怜拍了拍她的肩膀。
楼下忽而一阵骚动,不用说也知道是掮客来挑人了。金小元收起银两,正儿八经地坐直了身子。裴怜倒是不甚在意地继续吃花生米。
楼下啪啪啪地上来一群人,楼上的人都兴奋了,纷纷站起身来招呼掮客。那掮客摸着胡子,挑剔的目光赚了几圈,最后落在了裴怜身上。裴怜突然觉得背脊被一道光刺了一下,}的慌。回头,两个眼罩子正看着自己发光,那掮客突然说,“就是你了。”
旁边穿来失望的嘘声,也有的人抱不平,上前要拿掮客还回之前给的银子。那掮客不耐烦地挥挥手,“人家只要姑娘,你是姑娘吗?”金小元待想说什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放弃了。
掮客拿出一纸契约,说,“这趟镖要是押的好,入账多,姑娘可真够幸运的。”裴怜仔细地看了一遍,旁边的金小元也凑过头来一起看,不由地惊呼一声。佣资可是五千钱,根本没办法拒绝。裴怜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只要四千钱,不过我得捎带上她。”裴怜指了指金小元。
掮客为难地摇摇头。金小元也有些失望,但随后就一脸严肃地说,“你别瞧不起人,我没那么差。”裴怜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在契约上签上大名,跟着掮客走了。
掮客毕恭毕敬地将裴怜请入一方庭院。院子不大,却也清幽雅致。过了前庭,小小的庭院里种着白兰,倒是少见。裴怜端详着这株白兰,比自家的要小一些,但长得很盛,到了这夏末,还开了满树的花。
“你喜欢?”冷不丁的,忽然有人问。
裴怜回过神来,看见个墨发白衣的男子站廊房前,低垂的手指衔着一把折扇,一手负于身后,甚是儒雅。裴怜走上前去,细细打量他。他的眼角噙着笑意。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副画卷。她突然想起以前送给钱小妹的画本子,眼前之人也足以入画了吧。“你是谁?”裴怜问。
那掮客赶紧上前两步,作揖道,“江湖人粗俗,公子莫怪。”
那人摇了摇折扇,“你下去领赏吧。”那掮客面露欢喜,拜了几拜就走了。
那人慢慢踱步走向裴怜,“我是这里的主人,姓曲名言。”他的声音如白兰,温婉纯净。
“你一个人住?”
他说,“我要北上,下人都遣散了。”
裴怜又问,“你要随镖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