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很重视对孤儿院的管理,每周五都会派下属来这里检查,不过他不清楚这个披着博爱外表的地方不过是别人洗钱的后院罢了,而刘丽便是操纵整个后院的人。
每个楼层会安排一些管理员来管束这些孤儿,这里的孩子除了每天上课,再就是每天需要做一些规定的打扫等任务。这里的人对他们的教育要求很高,为了证明孤儿院确实对孩子的健康成长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每天还有既定的课程,因此这里的孩子对文化课以及其他素质教育课程都有一定的基础。
因为上头将凌乔送来的时候给了交代,一开始对凌乔的管束更严格一些,过了段时间,凌乔一直很平静,刘丽自己的事情也忙的焦头烂额,便也不那么注意了。孙和琪不愿闹出人命,但也反感杀人这种下下策,因此她倒是把凌乔放在这样的地方让他一直待下去,她没给他再回来的机会。
更何况,她和小城已经渐渐抓住了凌东华这个男人所有的心,这几年他对凌乔的所作所为可谓疏忽,如今,孙和琪倒是不必再多一些顾虑了。
这一周的周三上的是美术课和书法课,也是最放松的一天。
凌乔对这些课程没有什么兴趣,他年龄也最大,在凌家虽然几乎足不出户,但是凌东华还是给他请了些私人家教,这些针对低龄儿童的课程让他觉得很是无聊,便翘了课。
下午的日头不那么毒,他坐在小操场的边上发呆,阳光透入劣质的塑胶跑道,发出难闻的气味,一丝丝侵入四周。
过了许久,有声音传来,他微微扭头,下了课的小孩正结伴跑向这里,操场的南边有些废弃的铁料,还有些运动器械,从中也可以找着乐子。当一伙人喧闹着从旁经过,凌乔扔掉手中的石灰渣,起身打算回房。
操场入口处站着一个女孩,她穿着纯白的裙子,一双沉淀着湖水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远处。凌乔目不斜视地从旁走过,有风刮到脸上,风尾混着初夏的慵懒,缓缓划过耳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每天除了去听会儿数学课,几乎有半天对凌乔来说都是用来发呆的。他整个人散发的都是令人窒息的死气,无所爱,亦无所求。
这一天早晨起床,凌乔便感觉嗓子干涩,头部传来阵阵眩晕感,该是感冒了。但是一想到刘丽的嘴脸,凌乔还是坚持着完成了打扫任务。刚刚擦完最后一把椅子,头痛突然加重,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直接砸到地上。旁边有个小小的身子靠住了自己。
凌乔的眼前迷蒙,他看见有个黑洞洞的头伏在他身上,然后便没了知觉。
有凉气在额头散开,一双小小的手很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次也是凉凉的,凌乔不自主地靠向那双手。眯了一会儿,神志恢复,凌乔睁开眼睛,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浸湿的毛巾坐在一旁。他仔细看了一眼,是那一天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她还穿着那件白色的纺纱裙,面容近看起来更好看一些,眉眼清晰干净。
动了动身子,他并没开口说话。
女孩见他醒了,跑下了床铺,从桌子上端来一碗汤。凌乔刚刚看出这应该就是小姑娘的房间,又发现面前多了一碗汤。他低眉看去,是苞谷杏仁汤,是啊,是周五了,难得的福利。
女孩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他想了想望向她的手,果然,端着碗的指尖已经红了。
他的心突然抽了一瞬,接过碗,他的手足够大,能够把着碗沿,不至于烫手。
苞谷带点弹性,吃起来也软糯,泡在汤里带着一股纯粹的香味,就像这个女孩子带给人的感觉,清新,特别,有种难言的悸动。
“谢谢。”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凌乔闭了口。女孩笑将起来,眉眼弯弯的,牙齿小巧洁白,干净透彻的气息扑面而来。
嗓子还是不舒服,身上软绵绵的也不想动,女孩子似乎也没有赶走他的意思,看着他喝完汤,出了门,应该是将碗送去了食堂。回来后她没做别的,坐在黄褐色的木桌前不停地动着铅笔。他侧过头望过去,是今天布置的数学习题,而他从来没有交过作业。
屋子里有些热,过一会儿女孩便站起来扯一扯黏在腿上的裙摆,不时用本子扇扇脸侧。
凌乔间歇性地眯眼休息,偶尔朝她的方向看去,有只漂亮的白色飞蛾停在灰暗的窗纱上,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如同一只蝴蝶亲轻吻着她的额头,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依然如此美好。
临到晚上睡觉前,女孩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被单,天气炎热,随便盖着也就睡了。
凌乔第一次睡在别人的床上,他三岁失母,凌东华也并没有怎么参与他的成长,凌乔对于很多东西是模糊的,他只是感到新奇,有个人在身边。
是的,新奇极了,他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他几乎日日注目观赏,如今多了个小小的她,也是白色的,但是很鲜活,很暖。<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