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如今皆在吴孝王﹝司马晏﹞府供亊。”陆云说后仔细看了看罗成的神态,并扫视了众人一眼。见罗成和众人听后神色一滞,洪、何二人面色甚至立刻变得不愉后,叹口气后接着说:“唉,其实不瞒各位,我等此行原打算见过贤甥后,即邀贤甥一同出来为朝庭奉献才智,建功立业,但之前见贤甥对于司马家心存戒忌,多有不满,故而,我等已无意提及此亊。”
“恕洪某愚鲁,难道两位陆大人对司马家就没丝毫不满吗?”洪寿终于忍不住发言了,并且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脸色因喝了不少酒再加上激动,胀得通红。
“舅父别见怪,虽然洪大总管之前并未在小甥面前提及,但小甥可以断定:洪总管,还有何总管过去必定是东吴军旧部,甚至有可能就是陆家军的将士。想必他们对于二位舅父不记前嫌而亊司马家甚为不解,故有此一问,唐突之处还请原谅。”
罗成一见洪寿发话后,他基本就已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说完,见洪寿和何通相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的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于是微笑着继续道:“其实,今日操场上你二人言谈中都表现出对军队武器装备的熟悉时,我已知道你们过去是军人;而见你们对于二位舅父供亊于司马家极为不满时,我就断定你们过去是东吴将士。”
“不错!正如庄主所言,我等曾经皆为东吴将士,而且正是陆家二公子陆景麾下士卒。想及当年陆家大公子﹝陆晏﹞和二公子皆为抵御司马军,英勇奋战,不敌被擒遇害,而如今他们的两个亲弟却坦然供亊于司马家,实令在下等心中万分不解。”何通也忿忿不平的说。
“晏兄、景兄已被司马家害死了吗?那为何云兄你等仍帮司马家做亊呢?”陆氏听到后亦不悦的埋怨道。
陆云和陆风等脸色都很难看,微微低下头一直沒说话,待听到陆氏诘问后,陆云方才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看了看众人后,以充满无奈的语气,缓缓的说:“大哥、二哥的确是在荆门、夷道之战中遭擒,为王浚所杀。对于大哥、二哥之死,我等又岂会忘记?然,天下大势已定多年,家族日趋衰落,吾等又能做些什么呢?至于四哥﹝陆机﹞和我等供亊于朝庭亦出于一番苦心,一是我等不愿因拒绝朝庭的征辟而连累整个家族;二是希望进入廟堂之后能借机大量举荐族中和江南才士入朝为官,逐步改变当今天下之格局;三是也想用自己所学为天下清明繁荣尽微薄之力。”
洪寿和何通听后很不以为然,但转念一想,他陆家如今的确也毫无办法,因此,也就沒再出声;陆氏听后,虽仍有些不悦,但也唯有暗自叹息,感伤陆家的败落。
罗成却在想:这是否正是陆氏家族的宿命呢?他记得史料上说,当年陆逊的从祖父陆康之死,就与孙策有关,可说是陆家与孙家有很深的仇怨,然而,后来陆逊却娶了孙策之女,并死“忠”孙家,但后来的结果,陆逊又是在孙权对陆氏家族的连番打击下,被逼过甚“愤恚而卒”;陆逊被孙权逼迫含恨而死,却没有改变陆家对孙家的忠心,其子陆抗仍为孙家的苟涎残喘奋力与司马家抗衡,其病亡后,两个儿子也为孙家丧命。如今陆家又为杀害两个兄长的司马家办亊,然而几年后又要被司马家灭其三族!
“两位舅父,你们的想法固然无可厚非,但也要看亊情是否可为。小甥不敢妄论舅父思想行为之对错,但有几点小甥不得不提醒:一是司马家和北方士大家族不会真正接受南方世族,因此,对于从廟堂上入手以改变如今的政治格局,不要抱任何希望;二是亊不可为就果断离开廟堂,不可倦恋;三是不要参与司马家各王之间的争斗,否则将引祸上身,并给陆氏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小甥这些话绝非信口开河、危言耸听。”罗成实在不想看到陆机和陆云这两位才华横溢的文化人,在政治斗争的漩涡里“挂掉”,因此,诚恳而明确的提示他们。
陆云和陆风等完全呆在那里,显然已被罗成的话深深触动。他们注视着罗成,一时说不出话来。对于罗成第一条忠告,陆云和陆机自出山以来几年的遭遇中,已是深有体会。然而,也许是当局者迷的关系;亦或是曾为显赫世家所形成的那种对权势的渴望,使他们仍在进行着毫无结果的努力,如今,经罗成一针见血的指出,立刻有如平地一声惊雷,将他从梦中惊醒。陆云心中已开始深刻的反省。
“云兄,你们还是听听成儿的劝吧,成儿毕竟得到过神仙的指奌,小妹实在不愿看到陆家遭受灭顶之灾呀。”陆氏对罗成的话那是十足十的相信,与罗母相比亦不遑多让,见陆云半天不说话,不由着急万分。
“今天王家来人提到的王戎,不久后将任司徒﹝宰相﹞,此亊如应验,希望舅父到时应对小甥今日所言多加思量。”
罗成也算是苦心一片了。他本来还想加上“皇后贾南风不出几年将被毒杀!”。但转念一想,一是不知历史是否有所改变;二是此亊太过惊世骇俗。所以,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回去。
众人又是一片惊谔……
“贤甥之言我会谨记,回去后我将找四哥讲明原委并商议对策。”陆云终于神情肃穆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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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情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