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邑舍,孝肃侯楼崇川拿着金锁,摸索着金锁上凸出几个字,吩咐道:“沉香,去将蔡小姐请过来。”
“是,侯爷。”沉香敛声退了出去。
“侯爷,你打算如何安置这蔡小姐?”楼宏坐在下首,问。
“祭天神的规矩你也知道,若将她送回蔡家,无疑就是送她去死。暂时还是先将她留在侯府,再另作打算。”
“侯爷仁善。”
“呵呵,非也,而是她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丽华当年也是祭天神的童女,机缘巧合却被子远救下,这才成全了一段姻缘。”孝肃侯抚着金锁,眼含泪光。“己卯年、乙亥月、乙亥日、辛巳时,算算也才十六岁,和丽华当年一样的年纪。”
己卯年乙亥月乙亥日辛巳时。
楼宏不动声色用心记下,还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看到沉香领着蔡小姐走进旁边的大厅,便闭口不言。
“侯爷,蔡小姐到了。”沉香朗声道。
“恩。”宛姑姑扶着孝肃侯从旁边的花厅走了出来。
“见过侯爷。”楼亦诗学着沉香的样子行了一礼,倒也似模似样。孝肃侯坐在客厅上座,伸手指着下首的一个位置,和蔼地说:“蔡小姐请坐。”
“谢侯爷。”楼亦诗也不假意推脱,走过去就坐下。刚才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托词,虽然昨天被下了药,整个人浑浑噩噩,但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也能才猜到个大概。“谢侯爷搭救之恩,可我并不是真的蔡小姐,而是被蔡家掳去顶替了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蔡家实在可恶。”孝肃侯气得将拿金锁掷了出去,金锁滑了老远,最后撞在柱子上,转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侯爷,卫大夫交代不可动怒。”宛姑姑温声提醒。
“咳咳...我没事。”孝肃侯排排胸口,又问道:“那你又是谁?”
“我原是一小山村穷苦人家的孩子,和娘相依为命。年前,娘病重,临终之际让我来寻父亲,说当年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分开的,可...可是...娘最后一口气没接上,就连父亲姓甚名谁都没来得及说。我安葬了娘后,就只身一人出了村子,可是茫茫人海,何其之大,我根本无从找起。在外流浪数月,一路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还没寻到父亲,却差点客死异乡。”楼亦诗眼眶微红,想着自己无缘无故就到了这陌生的世界来,想着前途一片迷茫,眼泪便啪啦啪啦往下掉。
“姑娘如此身世,当真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孝肃侯幽幽叹了口气。“姑娘只管安心在这里住下,寻亲之事还要从长计议。你娘身前可提过你父亲的情况,哪怕只是地名,或者可留下了什么认记?”
楼亦诗摇摇头。“从未提起过,而且娘的遗物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既然故事一开始就是杜撰出来的,又怎么会有证据来佐证,自然是给出的信息越少越好,万一真的给他查出个子丑寅卯,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姑娘唤作什么?今后日子还长,总不能总是姑娘姑娘的喊吧。”
“楼亦诗,亦诗亦韵的亦诗。”
姓楼,而且身世如此相似。孝肃侯激动地站了起来,颤着声音问。“你娘可是叫阴丽华?”
楼亦诗摇头。
孝肃侯满脸失望,踉跄几步,幸亏宛姑姑扶了一把,才没跌倒。
“沉香,送楼姑娘回去。”
“是,侯爷。”沉香走到楼亦诗跟前,说:“楼姑娘,请随奴婢来。”
楼亦诗回头望了眼孝肃侯,见他气色不佳,有些内疚,但还是跟着沉香出了大厅。
楼宏转过屏风,来到大厅,扶着孝肃侯坐下,温声宽慰。“侯爷,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今天是子远的忌日,那孩子又来的这么巧,怎么会不是呢?”孝肃侯望着楼亦诗的背影,感慨万千。
“侯爷,少夫人身上带有楼家的认记‘凤栖玉佩’,可这楼姑娘身上并没有,这就说明她不是。”楼宏眼眶微红。山体塌方,山石滚落,马车都被冲到了山坡底下,成年男子都不能幸免,何况是身怀有孕的女子,只是...终究不忍心说出口。
“他们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丽华她可是怨我没去找她,所以一气之下隐姓埋名,就连子远的情况也没告诉那孩子,算算年月,那孩子现在也这般大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