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陆谨的逆鳞,扎西次旦识趣地转了话头:“听说从昨天开始,贡布就到处向人借牲畜,且大多都是羊羔。我想并且也有义务请赞普告知,贡布家的那条母獒是否有什么蹊跷?”
“鬼獒。”陆谨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答案,“你这家伙活得也有一定时间了,别告诉我没听说过。”
“这……”扎西次旦脸色变了,他确实听说过鬼獒这东西能让人财运双收,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
陆谨:“没想到吧?自以为你的族人在自己的带领下个个心地善良淳朴,不会有什么邪念,结果还是有一个漏网之鱼。”
听了陆谨的话,扎西次旦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赞普想要怎么做?”
陆谨笑了笑:“帮他。但是东西生出来之后,能不能驾驭得住就是他的事情了。”
“不可以!绝不能让这种邪恶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扎西次旦拔高了语气。
薛绿竹被扎西次旦突变的情绪所震惊,她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从房间内的气氛可以感受到,似乎是在谈论很严肃的问题,并且多半跟贡布家的那条怀着鬼獒的母獒有关。
“你觉得被利欲熏心的人会在目的即将得逞的时候乖乖善罢甘休吗?”说这话的时候,陆谨直勾勾地看着扎西次旦,笑得狡黠。
“这同我当年不一样!”扎西次旦大声反驳道,“至少我的出发点是好的!”
在一旁不明真相的薛绿竹生怕扎西次旦情绪一个激动就背过气去,如果有什么万一,那样自己和陆谨会不会被当作杀人凶手给其他藏民干掉丢去喂秃鹫?
陆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自然怎么说都是在理的。我没兴趣跟你辩驳当年的事,现在的事情也是我决定好的,你自然也无权干涉。”
扎西次旦:“赞普难道不怕我禁止藏民借出羊羔,阻碍您的计划吗?”
陆谨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无所谓,我只负责帮忙接生,这些铺垫贡布若是做不到,那正好替我省去许多麻烦。我甚至不用出手。”
“那这个呢?!”扎西次旦掏出藏在怀里贴着黄符的木盒,“赞普不想要了吗?”
陆谨只是淡淡瞥了木盒子一眼:“那孩子对这片草原有着很深的感情,我并不打算强行带走她。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没差。”
这木盒子是扎西次旦手中最后的王牌,可惜最后还是在陆谨无所谓的态度中败下阵来。
扎西次旦:“那么我很想知道,赞普为什么会帮他?”
陆谨:“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我比较喜欢看到人类自己将种下的苦果吃掉。”
稳定了情绪的扎西次旦冷笑道:“赞普这性子果然还是同四十年前一样,真是一点没变。”
陆谨挑眉,不置可否。
陆谨和扎西次旦聊天的画风转变得太快,薛绿竹有些接受不来。忍耐到出了房间薛绿竹才开口问道:“你跟扎西次旦聊了什么?贡布家那条母獒的事?”
“没什么,我们聊了点四十年前私事。”陆谨道。
“多少年前?!”薛绿竹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谨:“……四年前。”
两人才下到一楼,拉姆梅朵便迎了上来,“两位没事吧?波拉怎么了?很少听到他这么大声讲话。”
拉姆梅朵的语气关切,明明是询问两个人,眼神却停留在陆谨身上。
“老人家,只是年纪大了有些把持不住情绪。”陆谨敷衍道。
看着陆谨和拉姆梅朵的对话,薛绿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同快。陆谨这家伙为什么每次跟自己说话都要夹枪带棍的,跟拉姆梅朵说话就这么心平气和?要搞差别待遇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薛绿竹百无聊赖地坐在碉房前看着藏民们驱赶着羊羔出门放牧,再驱赶着羊羔回来,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陆谨也不说话,就靠在碉房的门旁抽烟。
太阳渐渐落山,夕阳的余晖在草地上洒下一片橙黄,远方回荡着藏民吆喝的歌声,薛绿竹支着的脑袋一点一点,或许是劳累了一天的关系,她感到整个人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快要吃晚饭了,别犯困。”陆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啊?”薛绿竹半睁着眼回头看了一眼陆谨。
“不能睡着。”陆谨身上散发着越发熟悉的淡香,竟然就这么驱走了薛绿竹脑子里的瞌睡虫,“黄昏时刻,不能睡。”<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