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下次别翻墙了,走门吧。”没等人开口,湘湘先说道。这里的门,当然不是指阳台上的门,而是楼下房子正大门。不管是幸乐还是幸霖,这两兄弟好像都有种放着正门不走要把翻墙进行到底的决心。
幸霖一滞,之前那次不算,他在回来的路上,设想过很多重逢时的场景。季湘湘或许会装傻问一句你是谁,也可能客客气气地道一声好久不见,再或者平平常常地说一句你回来啦,没想过会是一句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她不按常理出牌,他也就顺势回一句“我腿长,跨过来的。”
“见过幸爷爷和幸奶奶了吗?”
“进门的时候他们和外婆在院里喝茶,都打过招呼了。”
“哦。”平淡的语气,好似闲话家常,“幸乐呢?”
“没见到,应该出去了。”
“哦,那……”
“没有其他的吗?”幸霖笑着打断她,问道。
“什么其他?”湘湘疑惑,反问道。
“其他话题。”
感觉对方的语气有点阴涔涔的,湘湘愣了一下没接话。
幸霖走近了些,拉了把椅子在湘湘对面坐下,决定开门见山:“没有的话,可以轮到我说了吧。”
“你等等!”湘湘往椅背上靠了靠,离幸霖远了些。
“怎么,又想到什么新话题了?”幸霖戏谑到。
“你身上味道太重,别靠近我。”湘湘皱着眉说道,一股硝烟味。
“……”
幸霖抬起袖子闻了闻,说了句“等我一会”,又利落地翻墙走了。
机舱的味道加上城乡大巴上的汽油味,是挺够呛。到家的时候,本来也是打算先洗完澡再来见她的,外套脱了一半,听到了那首曲子……
这一等差不多就是二十分钟,有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不急不缓。
终于不翻阳台了吗……
开门,关门,坐下,动作一气呵成。想了想,幸霖探着上半身往季湘湘这边靠近了一点,认真问道:”好了,还有味道吗?”
他可是里里外外前前后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洗了三遍。
沐浴过后周身散发着水汽,混合在空气里,伴着沐浴露淡淡的清香,让四周的气息舒服了很多。不知道他们家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还挺好闻的。湘湘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对沐浴露牌子的猜测中。
这随时随地都能走神的性子……幸霖无奈地叹了口气。
“季湘湘,曲子有了词才是歌。”
“什么?”
“要不要听我唱首歌?”
说完也没等对方回答,幸霖自顾自拿起边上现成的乐器,虽然有些不趁手,倒也不影响他发挥。当然,手感肯定比不上他之前那把,那把陪了他十多年,在去年达到了它的极限,那之后,幸霖再也没有碰过吉他。
那一年爷爷生病,父亲问他要不要跟他去德国,幸霖看了眼隔壁禁闭的大门,想了想点了头。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墙角的吉他,虽然知道带着会很碍事,他还是带上了。
到了那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见过一群完全陌生的人,过完全陌生的生活,他常常会感觉空虚茫然,看不到前进的方向。这个地方,没有那个让他想要为之奋斗的人。
偶尔夜深人静,他会放空思绪,拿着那把有些旧了的吉他,手指自发弹起那首平平淡淡的曲子。之后,纷繁杂乱的内心奇迹般被安抚。熟悉曲调环绕成一个圈,隔绝了周围的声音,他藏在自己的领域里,贪婪地感受着安定和归属,还有……思念。
轻轻慢慢的调子复又响起,同样的调,不同的人来演奏,为什么在感觉上会差了这么多呢。湘湘弹的时候没有多大感觉,可是换到幸霖手里……在起调的那几个瞬间里,湘湘就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或许她从来没学会过这首曲子,她只是会弹而已。
平淡的曲调在流连几个节拍后,低沉的嗓音随之娓娓而来:“他原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落下了点,从此他变成了你一个人的面……”
“别唱了!”湘湘冷着脸,沉声说道,“难听!”
其实难不难听湘湘自己都弹了这么多年,早就免疫了,但是她不能让幸霖接着唱下去了。一时的心血来潮,留了这么大一个漏洞,还好巧不巧被他撞上了,这个时机对她来说太不利了。
季湘湘你为什么会弹这首歌?如果他这么问了,她该怎么回答……虽然是很简单的问题,但是她没办法答,或者说根本答不上来。这么多年了,幸霖变成了什么样她根本不知道,将近十年的空白,她把握不了,也赌不起……
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所以只能尽可能地不让他开口提及,强装镇定地打断他。
没有反驳,幸霖无所谓地笑了笑,依言停了下来,将吉他放到一边的墙角,然后轻声说道:“湘湘,这首歌叫点线面,是我高二那年写的。下次有人问起,别再说你不知道了。”
幸霖平平静静地说,湘湘平平静静地听,但是幸霖后来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她只听到了两个字――湘湘。
在湘湘的记忆里,幸霖喊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季湘湘,季湘湘,季湘湘。这是他第一次喊她湘湘,喊的那么自然,就好像他一直都是这么喊的一样。
湘湘有种感觉,在她和幸霖之间,有什么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在她这一侧,而是在幸霖那一边。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完话。”对面的人在他刚开口没多久又走了神,幸霖有些气闷,干脆把自己的椅子再拉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