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够损的,差一点就把郝琦吓得半死。
法纪科,两名检察员对郝琦进行了突击审问。郝琦对昨天工地上发生的事故也供认不讳,和事实基本没有出入。
审问接近尾声,检察长王伟明登台亮相了。\
房间里,只剩下检察长和郝琦两人。
看到郝大老板忐忑不安的怂样,检察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他甚至显得有点和蔼可亲。
郝琦想站起来,检察长却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坐着,而检察长依然站着。该坐的站着,该站的却坐着,这种谈话方式让郝琦局促不安。
“你搞的是碳素,怎么又插足房地产?”检察长问郝琦说。
“碳素厂给环境造成很大的污染,政府一句话就得关门。房子就像衣服鞋袜,家家都需要,利润也可观。”郝琦老实地回答说。和政府官员打了多年的交道,他总结出了一条至理名言,谁都能欺骗,就是不能欺骗政府官员。在他们面前,你只要哈一口气,他们就知道你上一顿吃什么,还能准确无误地算出你尿的颜色。你眨一眨眼,他们就能推算出你昨天晚上和老婆睡觉没有,做了多少次爱,亲了几次嘴。\
“你懂房地产吗?”检察长问。
“懂一点,技术方面有专人负责。”
“既然你懂一点,那就请你算算,现在要在城乡结合部盖一所院子,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郝琦感到奇怪,检察长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莫非是在考察他的业务水平?但无论怎样,既然检察长问他,他就不能不回答。于是,郝琦根据不同的建筑面积和其他不同的情况很快算出了所需要的投资。检察长听了,脸上豁然就开朗起来。郝琦也跟着笑笑,这是他进到检察院之后露出的第一次笑容。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吗?”检察长问。这时的检察长倒像是郝琦的一个朋友。
郝琦摇摇头。看到郝琦摇头,检察长叹了口气。从检察长无可奈何的神情中,郝琦感到了检察长好像有什么心思。\这心思,一定与郝琦有关,不然,他不会在郝琦面前长吁短叹。他突然也产生了一种冲动,想为检察长分忧解难,检察长不说,郝琦对他的心思难以揣度。
难揣度也得揣度,郝琦的天性就是不怕任何困难。有句话不是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吗?检察长一定遇到了困难,不然不会在他面前提出来。既然他问的是建一所院子所需要的资金,他的困难就一定与房子有关。
想到这里,郝琦激动了。要是能解决检察长的困难,检察长也会解决自己的困难。于是他就问道:“你是不是要盖房子?”
检察长看看郝琦。郝琦眼睛里流露出的恳切足以让检察长感动。在如此恳切的目光下,检察长不想再隐瞒什么,就对郝琦讲了他要盖房子的打算。
郝琦听了,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诚恳地对检察长说:“就这点小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就是干这行的,还能让你没房子住吗?你放心,只要你有地皮,我两个月内保证要你住上新房子。”郝琦说着,就想去和检察长握手,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把手缩了回去。
郝琦的真诚同时也感动了检察长,但他把这份感动深藏在心底,平静地对郝琦说:“你看我,问案子却问到了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假公济私呢。既然扯到这儿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房子可以交给你盖,但工本费一份都不能少。你看我先给你多少钱,免得你日后喝多了酒,说我克扣了你的工钱。”
郝琦听出了检察长的弦外之音,就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般不喝酒,就是喝多了也只管睡觉。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还从来不说梦话。”
纯粹不参假的狗屁话,说不说梦话他哪里会知道,郝琦只是在表明,他要免费给检察长盖一所院落,保证以后不胡言乱语,坏了检察长的名声。但检察长就喜欢听这样的狗屁话,因为狗屁话里流露出的是真诚,是信用,是定心丸。
又一桩交易完成了,就在检察院法纪科的办公室里。甲方是检察长,乙方是郝琦,一个犯了渎职罪的未来地产大王,远近闻名的大老板。
郝琦许下了诺言,检察长也该说点什么,交易才显得公平合理。搞定了房子的事,检察长才开始替郝琦分析高压线路电死人的事故原因。当他得知承建方没有提前通知电业部门时,就对郝琦说:“你的责任非同一般,找个替罪羊都难。做好死者家属的工作是第一步骤。民不告官不究,民要告官必究。但死人的事是必须要上报的,当然,死人的原因也有很多种。你想想看,什么原因能导致三个人同时死亡,在这方面我是外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必须找出三人同时死亡的合情合理的原因。”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郝琦。建筑工地死人是常事,原因有很多种,但无论怎样的原因,都和安全有直接的或间接的关系。他抬眼看看检察长,小声地问道:“我能不能不报。”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能保证在我的一方土地上不找你的麻烦,其他的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说的也是,一个检察长,总不能跑到建委去对人家说:某某工地上死了三个人,你不要叫他上报了。
检察长说得有理,其他的事要靠郝琦来摆平。他出了检察院的大门就给李主任打了电话。他要见他,工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不能叫他一个人背黑锅。建委那边的事,必须由李主任出面来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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