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周继戎向来不在寻常小事上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既然心下不快,面上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对着走过来的段小姐理所当然地视而不见,对方自报家门便听而不闻。他若无其事的仍旧指挥着方真架着梯子住高处挂最后几个灯笼。
方真年纪小性子也不够稳重,眼角瞄着旁边的段姑娘,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做起事来就很是心不在焉的。随着周继戎‘往左往左,再高点’的瞎指挥,方真也跟着一阵乱晃,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梯子外,随即一个不稳连人带梯子倒栽下来。好在地上还有些积雪垫着,人倒是一点儿也没有伤着,却把手里的灯笼压得稀烂。
方真才才摔下来之时就料想自家的主子定然要骂人了,只管一声不吭地飞快爬起来,不等周继戎有所表示,手里抓着那烂灯笼一溜烟地就跑得没影了。
周继戎没法再装模作样,只得转过去看段云嘉,冲她点点头:“段小姐,你来找我干什么?”
要说周继戎也就是脸蛋长得漂漂亮亮的,一张嘴却轻易就能把人噎个半死,尤其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说话。他这时干巴巴地一点弯子也不绕地把话问得十分直接,精致漂亮的脸上却是一片冷漠神色,目光也冷淡,口气里还有丝毫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段云嘉愣愣地站在长廊上有些发呆,即没下跪也没行礼,周继戎不太讲究这些,她自己也没有发觉,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她长这么大,遇到的人无不对她客客气气的,还真没有谁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过话,虽然来时就寻思了一路,此时对这个异乎常人的周小王爷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才是最好,咬着嘴唇一时作声不得,眼眶周围越发地红,眼泪在里头要掉不掉的。
一时间有如新荷载露梨花带雨,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换个别人只怕就得心软怜惜,少不得就要关切地询问她如此模样为那般。殊不知周继戎根本不吃这套,他最烦的就是妇道人家磨磨蹭蹭哭哭啼啼,直看得眼角抽搐爪子痒痒的很想一巴掌把她有多远抽多远。心道这多大点事儿,这些妇道人家长了舌头也没见打了结,就不能有话直说么。女人什么的十个有九个光知道哭,果然最讨厌了!这能聪明的哥哥,到底却还不算傻到家,猛然间瞧见周继戎眉间的厌烦之色,顿时醒悟到自己用错了方法。
她为人倒也十分果断,见周继戎要走,慌忙一抹眼泪追在后头叫道:“小王爷请留步,我……我不哭了,我有话同王爷说!”
周继戎见她都追上来了,总不好再装作风大太没听见,只得止步道:“你说。”
段云嘉住地上‘卟嗵’一跪道:“王爷,我有事相求!”
周继戎一看麻烦果然来了,面无表情地道:“起来说话。”
段小姐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周继戎对这些招数嗤之以鼻,她愿意跪着就跪着好了,爱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疼的不是自己的膝盖,老子如何会怕了你不成!无关痛痒甚至乐见其成地嘻嘻笑道:“哦,那你就跪着吧,要不要我让人给你送个薄团过来?”
段云嘉连番吃亏,只得站起身来愤愤地拍着膝盖,冲着周继戎的身影叫道:“王爷非要一直和我装糊涂?觉得戏弄我很有意思么?”
周继戎被她一语道破,然而他是抵死不肯承认的,木着脸转过头来:“我装什么糊涂,我难道之前就认识你么?除了知道你姓段家的小姐,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终究是没再把她晾在这院子里冻着,将她请到一旁厢房里说话。
段小姐终于喝上一口热茶,握着杯子暖着手,一边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最后果然提起齐家的事,戚声道:“小王爷,岭南一带多毒瘴,刘家二老年事已高,刘羡他也只是个文弱书生,去了那样的地方,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小王爷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刘家一马。”
周继戎垂着眼睛一直静静听着,侍他说完了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