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了？你妈怎么样？好点没有？”“我妈没事。wenXue你这一整天天上哪去了？”小羽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我去了省图。”“然后呢？”“然后有人要和我谈我那小说插图的事，我们就一块走了。”“谁？去哪了？”小羽抬眼看看大鹏，只见他面无表情。“没去哪。”“没去哪是哪？总得有个地方是不是。总不会是上天入地了吧？”“什么叫上天入地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意思。你别抠字眼，你告我说，后来你去哪了。”“去杂志社了。”小羽顺嘴就来，一点磕巴不打，挺顺流的。“哪家杂志社？”“干嘛呀，你不相信我说的？”“哪家杂志社？”“你不知道。”“哪家杂志社？”“我跟你说了你不知道。”“你说出来我听听。”“我要是不说呢？”“你就说不出来。明摆着的事，礼拜六哪家杂志社还上班？白小羽，你少在这给我编。”“我怎么编了？”“你心里清楚。你和一个男的坐车出去了，是不是？”小羽站起来。“你慌了？说破了？”“男的又怎么样？他就是个画家。”“画家？”“给我的书做插图的人，杂志社给介绍的。”“真的去了杂志社？”“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你现在很奇怪。”“我奇怪？”“你一人出去一天，难道我不能问一下吗？”“你怎么知道我和一个男的坐车走了？你跟踪我？”“我没那闲工夫。我不跟踪你，不等于别人看不见你。白小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的事就得有勇气承认。”“我做什么了？”小羽的嗓门提高了。“白小羽，我妈病成这个样子，我不跟你计较，等到这事完了以后，你要老老实实跟我交代，你到底去哪了。”“我凭什么交代。”“就凭你是我老婆。”“你老婆就要向你交代？我要是就不说呢？”“那你别让我查出来，查出来小心我收拾你。”“你！”“那去完杂志社呢？”“什么？”“我是问你去完杂志社又去哪了？你们不可能一直在那待着吧。”小羽又是顺口就来，“看电影去了。”小羽不知道原来她编谎的本事这么大，刷刷刷的，顺嘴就来。看来人的潜能总是在困境时发出闪光点的。
“你说你和那个男的一起看电影去了？”“没有。”“那和谁？”“我一人。”“你骗谁啊你，你一人能跑去看电影。”“我就是去看电影了。”“我还不知道你有一人看电影的嗜好。”大鹏脸上挂着讥讽说。“什么电影，哪家电影院？”小羽不说话。“我问你呢，什么电影？说不上来了吧。”“《冰河世纪2》。”“哪家电影院？拿来。”“什么？”“什么什么，电影票。”还没等大鹏说完，听见魏玉香在里面叫大鹏。大鹏看也不看小羽，进屋去了。
留下小羽一人站在走廊里，脑子里转来转去是大鹏刚才撂下的那句话：“查出来小心我收拾你。”那神态那口气，都让小羽认识了一个全新的许大鹏，也让白小羽的心仿佛结成一块冰坨子，在往下坠、坠。
大鹏走进病房，见魏玉香已经醒了，眼睛正望着门口。
一见儿子进来，魏玉香的眼泪哗哗地流淌下来。“儿啊，儿。”“妈，醒了？我在这呢，您好点没有啊？”“儿，扶妈起来。妈要回家。”“妈，您好好躺着好不好？您的伤挺重的，胸口那一大块青紫。”魏玉香摆着手说：“不要紧，我的身体我清楚。我担心你爸，他今天是真的气坏了。谁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说儿啊，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张嘴就来，那都是戳心窝子的话你就敢说。也难怪你爸会生气。”“妈，您糊涂啊，他都把您打成这个样子，您还向着他，替他说话。我那么说怎么了，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别一天老把家里人都当出气筒。以后他要是再敢打您，我打死他。”“住嘴！那是你爸！逆子，这种话你都能说出口？！”“他不是我爸！”“胡扯！再说我揍你了。”大鹏愣了一下，看着他妈。“妈，让我说您什么好啊。您就是一个愚忠，我爸他根本就没把您当老婆看，您还在这维护他。今天他踢您那脚，那个狠劲比踢仇人还狠，我真的是纳闷，您干吗要受他那个气，为什么啊？”魏玉香喘着气说：“大鹏，你不懂，一个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活这一辈子还图个啥，升官呢还是发财呢，都不是，就图个一家人老老少少男人儿女平平安安的。就图个男人好，孩子好。男人是啥，男人是这家里的山，是这家的顶梁柱，只要他不倒，这家就塌不了。你说做他媳妇的，哪有挖山砍树的理儿啊。大鹏啊，别看你爸现在瘦瘦小小，年轻的时候长的可精神，一表人才。你爷爷死得早，他跟着你奶奶虽说在城里，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后来参加革命了，听党的话，人聪明，进步快。提拔也快。你爸说起来是城里人，可是找了我了，说明人家不嫌弃咱，人要知道感恩哪。”“什么感恩哪，你们是夫妻，怎么老是感恩感恩的。今天那一脚，别说对自己的老伴了，就是不认识的人都下不去脚，我爸他怎么那么狠。这叫家庭暴力！”“别说了，我还不知道你爸，不是让你气坏了，你爸能下那么狠的脚？都是叫你给气的。孩子，答应妈，以后再不能那么气你爸了，你爸妈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骂两句打两下就骂吧打吧，还能把你骂坏打坏吗？傻儿子，家人是啥，那是最亲的亲人啊。你爸他不愿意你好？他明着疼你妹，其实最疼的还是你啊。你爸那重男轻女的思想最重，不疼你疼谁。他是嫌你太听那女的的话，一天糊里糊涂的，再有就是生孩子这事，你别听你爸那么说，他心里想的啥我还不知道，他是真的想抱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