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军官又如何能够知道,此时,金寓北正以天下至为浑厚强劲的太玄真气,压迫云朝宗的五脏六腑。此时情势紧急,若是云朝宗一声令下,这东盟大院立时就会变为血肉横飞的战场,东盟就真要如他所说,万劫不复了。此时东盟与众人的安危,全都系于云朝宗双唇之间,他若一个“杀”字出口,东盟即刻大祸难免。他若一个“退”字出口,则东盟还有回旋余地。
故而,金寓北听到他不无恨怒的言词后,唯恐他立时就让这李参将大开杀戒,当即催动太玄真气,沿云朝宗右臂上行,直入他肺腑之间。
云朝宗正欲令李参将难,造成东盟对抗官兵的局面,而后威逼金寓北放了自己。还未及张口令,立觉胸腹上就如被灌满了水银铁水,灼热火烫,又重逾万钧,就似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烧焦碾碎一般,只好强自苦撑,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金寓北与云朝宗身后的那贺公公,看到李参将带了大队兵马到来,激奋不已,即刻恢复了平日飞扬跋扈的神色,胆气豪壮起来。虽然他在总堂内被金寓北掌力重挫,但自以为若倚仗官兵之威,这东盟三位堂主定当低头认罪,交出要缉拿的恶及同犯。
贺公公以为李参将带兵进了东盟,云朝宗立时就会下令围捕东盟人众,可是听他恫吓那李参将几句后,竟然默不作声了。他怎知道,此时云朝宗正身处火热挤迫之下,金寓北要逼云朝宗传出号令,前去重新办案,遣回官兵。
贺公公见李参将一直躬身俯,等候云朝宗示下,众多官兵在他身后静候将令。官兵们看着他那躬身哈腰、一动不动的奇怪模样,都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这僵持不动的场面,贺公公心中如火烧般着急。
苏儿看着阔地上的众多兵马、番役、锦衣卫,心中是不胜担忧。她听云朝宗话声戛然而止,知道丈夫正逼迫他下令退兵。苏儿盯住云朝宗瑟瑟抖动的左手,急切等着这居心叵测的云千户改口退兵。
云朝宗此时已是忍无可忍,觉得自己的心肺立时就要碎裂呕出,金寓北那无休无止的太玄真气还在一挤压进来。他脑子里念头纷乱飞转,在杀与不杀的号令之间不知盘旋了几百遍。最后,实在不能再撑持,自觉若再迟片刻,胸腹之内就要伤得一塌糊涂。云朝宗慢慢转,看向金寓北,要示意他止住真气催送,自己要下令退兵。
可那贺公公看看周围众多官兵和东厂番役、锦衣卫,又看看面前云朝宗和金寓北,仍不闻云朝宗有一丝声响。等了这好长时刻,再也忍耐不住。就在云朝宗转之际,贺公公突然大叫道:“李敬堂,你这没用的呆鹅,还愣着干什么?你要让这些人都死在这鬼地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