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莪定定神看屋内有些微光北边的窗下与床旁均有一盏灯还着晕亮她自每一层围幔边上轻轻走进左右张望未见屋里还有其它宫女太监便稍觉安心穿过三层围幔已经到了龙床之侧。她伸手轻轻掀起白色纱幔黄色床幔已经近在眼前她稍一停顿侧开身子轻拉一角果见顺治双目紧闭呼吸声平缓正在睡梦中。
一室寂静之中透过床幔的微亮勉强照在顺治脸上东莪朝他静静凝视许久犹疑了一会还是伸出手来去轻搭他地脉搏只觉他脉像时浮时定再看他脸颊下与手臂上隐隐可见丘疹。东莪知道他已然是天花后期却也还不是不能救治何况他此时体温还只微热若是……她皱紧眉头有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却见她暗自咬牙轻叹了口气收回手来。
哪知就在她收手之即床上顺治忽然睁开眼睛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用全力回夺东莪全无防备几乎一个踉跄就要跌到他怀里去慌乱之中她伸手支撑床沿往回收手顺治毕竟病中经她一挣立时脱手了。
东莪没想到他会醒着这才回想到天花病人失眠正是病症之一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大意正在往后退一步却听顺治伸手向她低喝道:“别走!”她明明心中只想立时转身就跑就这样冲出宫去再不回头可这一刻听到他因竭力压低而微显嘶哑地声音看到他眼中地哀求之色却再也迈不出脚去呆站在床前动弹不得。
顺治用力扶床坐起靠到床边借着灯光看到她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随即道:“是……东莪吧!”东莪一言不他又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说罢忽然脸色涨红咳出声来。他方才使力已经气血上涌不想引人注意这才苦苦忍住此时张口说话立时控制不住咳出声来了。
门外立刻有太监推门地声音顺治却喝道:“都给朕出去!!”门边那动静立时停顿了只听他又道:“都到外面守着去谁……也不许进来!!”太监们知道他近日失眠平日也时常不让他们进屋因而才没在房内留下看夜的宫女不过听他这么怒喝倒是头一回顿时吓坏了两个太监跪下磕头倒爬了出去站在了宫殿之外。
屋内一时间只听得顺治的咳嗽声东莪眼看桌旁的茶水犹豫不决了一会还是走过去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这茶一直用暖圃包着看来换过不久茶水也还是温热。顺治接过喝下歇了一歇将茶碗递回。
东莪接过放回原位却觉顺治的目光就跟在自己身后如芒刺在背她转身看向他二人对视顺治轻轻吁出口气道:“我还当自己多心……你果然是在宫里吗?”东莪沉默一会点了点头顺治嘴角牵动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平安无事某一日一定还是会到我面前来的”他轻轻一笑又道:“还好能来的及见你最后一面你走过来些!”
东莪一动不动顺治又是一阵低咳道:“我忘记这病会传染……”说罢抬头道:“你不是来看我的吧?”东莪木然道:“我是来杀你的!”顺治嘴角笑意更浓道:“好还是原来的你你杀了我自己也想和我一同死吗?”他眼中闪起莹莹亮光“若是这样我毫无怨言。”
东莪冷冷道:“你的天花就是我带给你的这样也毫无怨言吗?”顺治一怔刹那间面色白东莪道:“我自九皇子处拿了器皿放在你的寝宫里是我把天花带到你的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死在我手里!!”顺治身体僵硬目光阴沉与她对视良久忽然惨然一笑:“你可曾想过你时刻记挂着要如何杀我时刻想着与我对峙这么多年来有别的男子在你心中如此重要吗?”
东莪心中一颠眼中不由自主显露出惧色来顺治靠回床沿叹息道:“你时刻记着的究竟是父仇?还是放不下我当日对你的欺骗呢?东莪若是永远也不能见到你我就是无病无痛也一样生不如死如今看到你如此苦心安排计划要来取我性命。我反而释怀了东莪我愿意死在你手里用什么法子都好我并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