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花丛林中穿行猛得低头却看到一株小小地绿苗植在几株别的花苗中间她不由得蹲下身子细看越看越觉熟悉伸手轻触碰到叶子地刹那间忽然想起这是一株昙花。她轻轻抚摸这还是十分幼嫩地叶瓣脑海中却不可抑制的想起许多自己曾经一心只想忘掉地往事在这个连空气都是如此陌生的地方想不到竟然可以遇到它在多年以后自己以为从前的种种经历都已经不再重要之时它幽幽然的出现在眼前又唤醒了她的记忆她垂头不动可是一滴泪珠已经悄悄滴落在了衣襟之上正在这时只听得身旁有人轻咳了一声她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拭本能的立刻转过头去。
只见在她与竹门之间的小道一个中年男子手拿着一个小铲子双眉微皱怔怔地看着她这人一身大襟宽袖的月白袍衫腰间系着一条五指宽的淡黄腰带长身玉立面孔方正额下微须虽然穿着简朴可是却流露出一股非凡气质。东莪见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慌忙站起身来向他微微额低头就要走开。
却听这人道:“你是谁?我见过你吗?”说话声十分清朗东莪心绪未定说不上话来只摇了摇头又向前走去这人沉默只是看她东莪就要走到门边时他忽然道:“你认得那种花苗吗?”东莪不由一怔停下了脚步。
这人走到那花苗面前道:“这是从内6移植而来的当时没注意到这个苗子可是别的花开了又谢只有它一直只长枝叶而已!”东莪不由自主转身轻声道:“这是昙花!”那人一愣道:“原来是它怎么从来没见它开过不是有话说“昙花一现”吗?”东莪道:“这花只在晚间开放幸许是没有看到幸许……是此地不宜种植!每一种花草都有自己的土壤……离开了即使能活下去……也许也会变样!”
那人回头定定看她过了一会才道:“也可能是种花的人不够细心或许还有一个可能万物都有韧性愈是得到磨练便愈能迎风而展而那些温室中倍受细致呵护的花草却没有这个能耐。比如此花若是不适宜在此生长只怕早已经枯萎了可见它还是有机会的只是需要一个好的养花人罢了”东莪不由得抬头看他只见这人面含笑意眉宇间却又隐隐藏着威严不怒自威。东莪将他从头打量心中一动便道:“这花能让我来照看吗?”
那人笑道:“求之不得”说罢看看四周道:“我其实根本没时间打理这里只是闲来心绪不定时喜欢到这里走走。这些花草也是自生自灭即无人料理也就慢慢枯败了你若是有闲这里就交给你吧。”东莪忙鞠身谢了抬起眼睛偷偷打量他却和他的眼光碰个正着不由得脸上一红忙低下头来。
这人朝着她看了一会道:“你是昨夜刚到的吧!”东莪一惊忙点了点头这人笑道:“你猜猜我是谁!”东莪不由得微笑道:“若是小女子所料不错您是国姓爷郑大人!”郑成功哈哈大笑道:“不错”停了一停又道:“我也猜到你便是淮儿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二人不由得相视而笑东莪只觉他比想像之中和蔼的多而且平宜近人并没有郑淮曾向她形容的那般严厉模样。
郑成功笑着看了她一会忽然又道:“这样笑着多好方才怎么哭了呢?”东莪一怔却答不上话来郑成功沉默看她道:“是想家了吧!既然到了这里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吧慢慢地自然会习惯的”东莪轻声道:“多谢大人”郑成功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你不用这么拘谨就像方才那样和我说话就好了”东莪点头答应。
他又道:“昨天临时有了急事改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淮儿的朋友我是一定要见见的”东莪微笑点头他又朝她看了一眼笑道:“好像听人说起过你姓什么来着?”东莪道:“姓秦!”郑成功点头道:“你是哪里人士?”东莪照原先想好的答了。
二人一边说一边自花圃向外走去郑成功道:“这一趟来厦门走的不易吧!”东莪道:“全仗杨谦师傅打点一路上才平安无事”郑成功道:“这一路都看到了些什么?”东莪微微一怔仰头向他注视一会才道:“大人是想问民生怎么样吗?”郑成功点头道:“不错”。
东莪垂头思索沉默了半晌道:“自入浙江府的那一日开始我看到无数难民被困在城外活活饿死一路上尸骨如山而漳州城内……几乎没有一件整屋所有百姓都住在碎瓦之中……我隐隐听得是您下令拆了所有房子。战乱之时万事不以常理而论我想您这么做一是为了加固厦门此地的防御、二来也许也是有断绝清兵驻扎沿海等军事目的……可是那被你几乎夷为平地的漳泉二州……却真是惨不忍睹!”郑成功闻言霍然转头看她东莪一动不动与他对视只见他的眼中一闪便过流露惊诧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