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魇吧!当我醒来时一定会现这只是一场可笑的梦罢了。我想着当我将这奇异的梦告诉阿玛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哦不还是不要和他说了只和额娘说说吧。她一定会耐心的听我说完然后用温柔的小手指轻轻敲打我的额头笑道:“看你都想了些什么呀!”初春的庭院有暖烘烘的阳光照在身上久了有些痒刺刺地教人出汗这时大娘一定会来唤我回房又责怪侍女的不尽心再来问我今日的功课可有温习。我埋头找书应付o她却听到阿玛的声音笑道:“够啦够啦咱们东莪学到现在做一个女状元都绰绰有余了等阿玛身子好些还是跟着我们去打猎吧。咱们满家的女子绝不能输给男儿!”是一定是这样的尽管梦境中阴深恐怖但只要醒来只要醒来就无需担忧了。
在一个黄昏我终于醒了过来印入眼帘的是一支烛台蜡烛上亮着晕黄的光。我转了转头床边的人听到声音走到我的面前。来人的面容依稀熟悉他伏身看我柔声道:“你醒啦!醒了就好了。”是醒了就好了。我努力想坐起身体可是全身酸痛使不出一点力气。他按住我的肩膀道:“你躺着吧不要动弹听哥哥的话。”
哥哥?……我忽然全身乏力思绪又回来了不那不是梦境我想起了一切可怕的经过“哥哥……”我哽咽着无法说下去多尼眼眶一红道:“你放心吧以后就由哥哥照顾你过去的……过去的事你要看开些才好。”过去的事??这么说如今我孑然一身了大娘、阿玛、额娘与我至亲的人一一离去而那一切都已过去了么?“我在哪里?”沉默了一会后我问。
多尼道:“这是在我的府中今后你便住在这里不用担惊受怕你还有哥哥莪儿”他抻手轻抚我的额头目光中却满是悲凉。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曾昏迷了多久不知额娘葬于何处、不知府中诸人如何落。我只知多尼看我的眼神充满悲伤而我实在提不起勇气向他提问。就这样不知外间如何变幻只是在我唯一的亲人庇护处安住下来。
我居住的是一个小小的侧院屋外有一方空地因长期无人打理长满了枯黄的杂草。我体力久久未复一直卧床终日难免以泪洗面。回忆如同一张大网我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多尼每日前来探视也是愁容满面。他经此变故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虽在我面前竭力开导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逗我开心但往往话说到一半思及往事不得不愕然而止。
我深知他的苦心每次见他神伤转头只能强忍悲痛不愿再增加他的愁绪。他如今也被削去爵位失了正差更是前途渺茫本身也是疲累不堪的心境常常枯坐半日两人相对只是无言。
转眼春夏交替我在这里已过了半年有余。我终日只在院中连院门也几乎不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外间种种热闹变幻对我而言只是拂耳清风雁过无痕。
但我也深知到此地步伤心落泪只有更增愁绪除非自已尽力开解否则这生漫漫长路实是无望之行。
我开始尽力清理院内的杂草有了些可忙碌的事日子也就不像初来此处时那样难捱。只是每当白昼过尽夜幕来临一日忙乱之下疲惫的身心放松下来便再也无力抵挡回忆了。这痛苦如恶兽在黑暗中尽情啃嗜我无处可避便逐日消瘦下来多尼看在眼里心知安慰亦是枉然只有在日落以后他尽量比往日多些时间的留下来与我作伴。
自我居住以来多尼嫡福晋颖荣从未踏足我的处所人情冷暖如今这些对我曾经历的实在不值一提我也并未在意。
这日黄昏多尼陪我用过晚饭因有事走出房去了。过了一会身后脚步声响起我以为是他还没有回头便问道:“哥哥有什么事要忙么?”却听身后一声冷笑“他如今要还有事可忙那倒好了。”
我吃了一惊转头见颖荣沉着脸走进房来忙起身让座道:“嫂子来啦!请屋里坐吧。”她并不理会只盯着我看。屋内烛火嘶嘶作响摇曳的烛光照的她脸上晦暗不明。
她进房坐下环顾四周并不说话。看到桌上我做了一半的锈活冷笑道:“你也会做这个可真意想不到!”我一边倒茶放在她面前一边拿过绣样道:“额娘早就教过我也没什么难的。”她不作声盯着绣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看她面色不善便也不再多说只低头做自已的锈活静了一会只听她笑道:“想不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我手中针尖一颤手指上顿时被刺出一个小血球我将手放在嘴里吸吮转头看她她瞪目直视目光炯炯而动道:“怎么?要小姐脾气?”
我向她望去。她也比以往清瘦的多了青白的面庞上当年那飞扬的神采已荡然无存。一双杏目目光锐利却让我想起那年和阿玛打猎时他捕获的那只獐子惊恨怨怼的目光。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开头去继续手上的活猛然一只手在我面前横扫将锈架打到了地上颖荣满脸怒容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众星捧月的和硕格格么?如今你无品无阶我堂堂一个郡主和你讲话凭你也敢不理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