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武君,我敢不敢向武御出手!”
答案是:“不敢,绝计不敢。”
如果是出身好的天纵之才,有法魂战技等优势,越一阶战斗,未必就不能。但,法魂天和真魂天纯粹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漫说他是武君不敢向武御出手,即使是武帝,也是不敢的。
因为法魂天和真魂天的差距,绝非表面的一点点,而是天差地远。左无舟确是不知其中差距,看似无知无畏,其实纵是知晓,他也绝计无畏。所以,他是左无舟,所以能以弱克强。
皆因为他有一颗世人所没有的胆,皆因为他有千锤百炼的意志。
穆龙青为自己一眨眼的胆寒羞愤欲绝,羞极生怒,怒啸:“我杀了你!”
……
……
就在穆龙青一动的瞬时,却陡然感到浑身肌肉和骨头宛如错位了一样剧痛。如此一痛,竟连招式施展出来都变了味。
这一转眼的多次攻击,绝非表面看来这么简单。
莫以为左无舟战法刚猛,就不懂得别的战法。这一波多次攻击,招招直取要害,招招直中穆龙青骨头和肌肉,纵是打不死,也能将其骨头震错位,将其肌肉撕得扭伤。
这如此一来,骨头和肌肉剧痛之下,遂不提防的施展,纵是再强大的招式,也要偏移。
如此战法,有小心思小聪明,却无大智慧,充其量只能得一时的优势。是以,以往左无舟向来不施展,但不等于不会。
穆龙青身子顿滞,顿大恐,尖啸:“你敢!我诛你九族!”
贴身交缠近战,左无舟俨然就在等待他这一滞,左手摇动,魂力瞬爆,如风如电,赫然直取其眼珠。
穆龙青终于是胆寒了一寒,疯狂的瞬时激爆魂力!
咔嚓!轰隆!左无舟脸色瞬时惨无血色,竟似一口将所有鲜血都喷了出来。这武御的贴身魂力释放激荡,实是极可怕,竟将他轰得多处骨折,一时就重伤了。
但令穆龙青胆丧的是,左无舟俨然巍峨山脉,竟是晃得一晃,双足如钢铁一样焊在地上,没有丝毫的迟滞与动摇!
“他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魔!”穆龙青那一颗自负的心,终于崩裂,给这一通决绝的姓命相博,给这等顽强的意志震住。所谓丧胆,正是如此。
……
……
“啊!眼睛!还我的眼睛来!”
凄绝无比的悲鸣狂嚎,在这极夜谷中荡气回肠。穆龙青痛楚得浑身颤抖,发狂的挥舞双臂,左眼眶中全是鲜血,惨嚎着发狂!
“我的眼睛,还我的眼睛来!”穆龙青状若疯狂,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极痛,几欲令他晕厥过去。
等得他发起狂来,声势实在浩大无边。仅仅只被余威扫及,左无舟就如风筝一样轰了出去,赫然只见穆龙青双臂为金辉色,癫狂的捧住眼眶挥舞,但见处处金辉,将这方圆数十丈内的大地轰得悉数沸腾。
“噗!啪!”左无舟噗出一口血,摔在百米外,眼中满是钢铁般的光泽。意志虽顽强不动,身体却委实承受不起,一起就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行了,我已施展浑身解数,也不过只取得其一只眼珠。我必须走。”
“‘藏龙魄’,敛息!”左无舟急往口中猛塞一把伤药,纵身腾空飞掠。
……
……
穆龙青何等自负之人,一朝对敌武君,一时大意,竟失却了一只眼睛。
到底穆龙青非同寻常人,既是痛极,又是发起狂来,威势可怕。满脑子只有那催人疯狂的仇恨,迅疾滋生,一动,厉啸如刀:“飓风魄!”
摇身一动,竟是身法瞬爆,速度比之前更要快速了许多。
奈何他动作慢了一线,左无舟施展以“藏龙魄”,顿没入黑暗中,气息全无。这等环境,没了气息,没了感知,如何能寻得到人。
失了一只眼,穆龙青何等仇恨,几欲爆炸一样,疯狂的捂住眼睛呼吼:“你给我滚出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滚出来!”
以他的修为,一旦疯狂起来,何其恐怖。但见那金辉色纵横弥漫,哧隆隆的掀得地动山摇。
他一边飞行,一边疯狂的挥洒,这一路下来,竟有不少无辜武君因而丧生在他手中!
可怜他与左无舟一追一逃两天两夜,竟是连左无舟的样子都没能亲眼见到,一直在摸黑战斗。但,穆青龙记得这个至恨之人的气息,他记得再清楚不过,化做灰,也记得。
他俨然魔神一样翱翔在黑暗天空,黑呦呦的眼眶中,流淌住鲜血和仇恨。
咆哮如雷音,层层叠叠的涟漪扩散,几欲变做音爆。一声暴戾到极点的厉鸣,恨入骨髓:“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给我记住,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穆龙青必百倍回报于你!”
……
……
“噗!”左无舟一个踉跄,跌入河流中。
惨无血色的冒出头来,左无舟急促呼吸:“武御果然了得,我施展浑身本领了,竟然还是杀不了他。”
穆龙青的仇恨之音声震百里,左无舟闻声,眼波不动,反是愈是振作起来,回首冷然:“等我修为有成,再来看看是谁杀谁吧。”
武君和武御的修为实是太大了,并非他不想为,实是杀不了穆龙青。
尤其是一身铜皮铁骨,几令他近身战法失去大半效果。如此战斗,他实在是拼尽一切,才博得这一线机会。
左无舟满心疑惑与吃惊:“这武帝与武御不过一阶之差,怎的肉身就有这么大的差别。看来,法魂天和真魂天的差距,就像灵魂天和法魂天的差距那么大。”
“往后,若遇到武御,我必须百倍谨慎对待。”他的设想自然是不错,可此处乃是法魂天,武御这等真魂天强者,极其罕见。也是他不走运,才碰得这么一位。
左无舟调养一会,重新飞掠,兜转半圈,又返回去。细细沿途搜索一些武君尸首,果真是搜得一些好东西。
当中有半数没有心法,但总有一些人带了心法。如此一来,左无舟侥幸再是得了几本木火二系的武君心法。
好不容易得了二系武君心法,左无舟顾不得是好是坏,但求有心法可练就是了。他冷笑不已:“想杀我,却也没这么容易。”
“等下一次再见,我绝计不会还是武君,届时他欲杀我,殊不知我也欲除他而后快。”
左无舟从不切磋,只决生死。但凡交战,素来不留活口。穆龙青纵是武御,也绝不会是例外。
……
……
某处深山中,一道气息冲宵。
各自在修炼的夜叉和萧轻尘神色一动,流露喜悦之色:“好,张洞天终于突破了。”
喜悦的啸声绵绵不绝的传播,张洞天欣喜无比的飞掠过来,半空中噼里啪啦与萧轻尘互相交手起来。
这一通惊天动地的战斗,顿吸引了左家的人钻出来观战。
末了,张洞天哈哈大笑:“萧兄,你的实力恢复得很快啊。这才一年,你就已经练回了大半。”
金炎比之过去又要大了一些,嘟囔:“这算什么,想当年爷爷我!”
夜叉轻吁一口气,心有戚然:“如今有三大武君,我们都会‘无想印’,就是武帝来,大约也有一战之力了。总该护得左家周全了。”
想来,这一年来,实属不易啊。
……
……
武帝不是最大的威胁,谈怒也好,流东城也好,都绝无可能自降身份来亲自对付左家人。
三邈一战,左无舟其实是单枪匹马,与大半个容河大区的魂修士为敌。容河大区随处都是敌人,这才是最大最致命的威胁。
斩草除根的道理,每一位魂修士都深悉。如不躲在偏远的深山当中,左家势必难逃一死。
一年前,夜叉等三人连夜带住左家人逃往深山老林中,在一处延绵山脉中挖了洞窟,给左家二十来口暂时住下。谁想,这一住就是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