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
区长怒不可遏地骂道，于此同时，特警队长也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只是一台普通的外放对讲机。
在这样浓重的煞气干扰下，特警队的电子设备根本捕捉不到解雨愁本人所处的具体位置。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特警部队突袭会失败，从对讲机里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嘲笑声。
“哈哈哈，想这么轻易地就抓到我，也未明太天真了吧！”
区长气得把手里的扩音喇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忽然，从煞气里传来了特警小队的惨叫声，接连有人想要从里面逃出来，但又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拖了回去。
呲——
突然有血从里面溅了出来。
肌肉被刺穿，撕裂，咀嚼的声音通过直播，让在场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快切掉线路，快切掉！这段别播！”从画面外传了来导播慌乱的声音。
“那么，你会来找我吗？食恶者……”
画面变黑前的最后一刹那，从黑雾里幽幽地传来了解雨愁像是挑衅一般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也包括我。
食恶者，这是我只在洛江派那两个小子面前唯一提起过一次的自称。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呵，果然是那个时候被躲在一旁的他给听去了吗。
解雨愁专门用了只有我才能明白的称呼说了这句话，那么他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在向我发出的挑衅。
这个混蛋！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事件发生以后，所有通往胜利之柱的顶上列车就已经停止了运行，现在想要再回到胜利之柱，就只能用跑的了。
我独自一个人快步奔跑在F市街道上，因为妖兽肆虐的关系，现在街道上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雅附在身体里的睚眦忽然钻出来说道：
“小鬼，你的血统还真是不得了啊！”
“怎么了么？”
“一边将我从体内排出出去，一边还在慢慢地吸收着我的力量！”
“这样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身体原本就是用来承载灵体的容器，只要在肉身强度的承受范围之内，就算再多塞进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问题。”
“你就是这么附在千里身上的吗？”
“那妮子跟你可不一样。她原本是个谁都能捏的软柿子，她现在这强势的样子，也是那软弱的人格受到了我的影响之后才形成的。”
“附身对宿主的影响……”
“别担心，小鬼，我跟饕餮那个连自己都吃的变态不一样，我只要有架打就能满足了。就算我到时候还有力量留在你身体里，对你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是么，这么来说，那好像还挺不错的……”
我这么说着，暂且把这件事先记了下来。
“等一下，那是？！”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聚在胜利之柱外壁上的那团黑影。
胜利之柱楼高540米，不可谓不算是庞然大物。但是此刻占据了我整个视野的那个蛇影，光是上半身就已经围住了胜利之柱的四分之三，剩下接近地基的部分因为近处楼房的遮挡，还没能完全看到它的全貌。
我看着那从煞气的包裹中，隐约展露出来的黑红相间的蛇鳞，不禁在心底咋舌。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大？”
“修蛇吗，这么大的个头，还真是少见啊！”就连睚眦也忍不住在一旁感叹。
《山海经·海内经》里有这样一段记载：“西南有巴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后来风水学鼻祖郭璞在一旁注道：“即巴蛇也。”
《山海经·海内南经》里又有同样的记载：“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黄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胜利之柱正好处在妖兽界之门的正下方，再加上先前汇聚在一起的那么多煞气，会吸引来这样的大家伙，也不足为奇了。只是……”
“怎么了，小鬼？”
“这种体型的妖兽，对付起来可不简单啊……”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这F市彻底消失，我想让这世界毁灭！”
从电视里传来了解雨愁疯狂的笑声。
“快把那该死的电视给我关了！”
店长在一旁发疯似地骂道，可是却没有人理会他。
此刻，躲在这间女仆咖啡店里的人，全都围在那台店里最大的电视机前，等待着救援的到来。
“没想到竟然惊动到区长您亲自来到现在，看来我选择在这个地方下手，还真是选对了啊！市长呢？他没有来吗，他剩下的那个女儿也还在这胜利之柱里呢。”
听着解雨愁的话，躲在在人群当中的慕燕霜默默地抱紧了自己。
如果不是当时秦汉扬让她来这间咖啡厅避难，恐怕她现在就已经和其他路人一样，被那些看不见的怪物给吃掉了吧。
想到这里，慕燕霜不自觉地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那个叫做秋夜笛的姐姐从事件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守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打退那些怪物。到现在已经整整守了十八个小时。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爸爸，你可一定要来救我们啊……”
慕燕霜开始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还在底层的街道上狂奔着，奋力赶往胜利之柱。
这时，一队熟悉的人马，进入了我的视线。
“洛江诚！”
我一把叫住了正在除妖的洛江诚。
只见他回过头来，欣喜地看着我，“扬琴兄，太好了，你醒了！”
我撇开了他朝我伸过来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质问道：
“昨天，不，前天，前天你在咖啡店里，还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你刻意地隐瞒了敕魔就是打开妖兽界之门的另一个条件这件事情！”
我两眼直视着洛江诚，思索着他到底会想出怎样的借口来搪塞我。
没想到，他却毫不避地承认了这一点，如实的说道：
“扬琴兄，那个时候，在包厢里，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仅仅只是嘴上的推理。就算我说我真的相信你，想必你也不会相信我吧。”
我静静地听着洛江诚的话。
确实，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自己也不觉得洛江诚是完全相信的我。
“扬琴兄，我虽然有想要相信你的想法，却也不可能盲目的就没了自己的主见。再怎么样，也要留一手。没有把敕魔的事告诉你，也只是想看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在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我没有去反驳洛江诚，被怀疑是正常的，但这也不意味着我就得欣然地接受别人的怀疑。
“测试的结果，我想你我都已经很清楚了。”
“啊，是啊！”洛江诚点了点头，“当时只是想提起敕魔这件事，看一下你的反应来着的，没想到就一块儿去到了古董店里，意外收获了那么重要的信息。”
“在店里，你的反应就已经足够洗清一切嫌疑了。就算你是临场演的，我也还可以事后亲自去问老板，我从小就在那条街上长大，凭我跟老板的相识，他自然不会骗我。”
“哼”我冷笑了一声，戏谑地看着他，“你这个人，看着挺老实的，心里城府挺深的啊。”
洛江诚摊了摊手，笑道，“老实，可不代表就是好糊弄啊！”
一阵调侃过后，洛江诚又恢复了以往的正经脸孔。
“对不起，没告诉你这件事，让你遭了那个解雨愁的一手。”
“哦，那都是小事情，你把你们那个若陲天交给我让我收拾一顿就好了。”
“陲天师兄干的事，师父都已经知道了，会让他来向你谢罪的。只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我们还需要用到他，人就先不交给你了。”
“嘛，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顺手伸了个懒腰，转身准备要走。
“等等！”
洛江诚叫住了我。
“你是要去那里吗……”洛江诚也看到了解雨愁发出的消息。
“我要去，我妹妹还在那里。还有……我要抓住那个家伙，教训他一顿。”
“是么，那把这个带上吧。你现在没了敕魔，手里没个家伙，去那里也不方便。”说着，洛江诚就收起了手上的剑，把它塞到了我手里。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若陲天看到眼睛都红了，连忙惊呼道：
“江诚师弟，那可是稀世少有的妖兽器——[佛座]啊！”
洛江诚没有理会若陲天，他按着我的说道：
“就当是先前种种事情的赔罪吧。这是除妖人大会给冠军的奖品，千里把它给了我。你既然赢了千里，我想，就算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了，她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哼，我可是不会说谢谢的。”
我接过洛江诚交给我的佛座，反手将它背在了肩上。
“我知道”洛江诚微微一笑，“快去吧，你妹妹还在等着你呢。”
再没有过多的言语，我背着被托付了的佛座，继续向胜利之柱赶去。
“原来如此啊……”
我看了一眼两旁的街道，看到了那间古董店，我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这条街，就是洛江诚说的，从小长大的那条街道啊。
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妖兽界之门的下方，是这座F市的两座标志性建筑物，胜利之柱和誓约之柱。
解雨愁独自一人走到了天台边上，原本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计划，一步步地逐渐变成现实，在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完成一切后的解脱的快感。他仰头看着天空上被破开的大洞，看着自己的“杰作”，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是F市的中心，他要在这里亲眼目睹它的陷落。
这个天台可以说是他的藏身之所，这里只有他和秦鹦舞，和黎桦三个人。到达这里的路只有一条，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方法能够找到这里。没有人能够从“那里”突围进来。但是，明知道没有可能，可自己还是在全F市人的面前对秦汉扬发出了挑战书一般的宣言，大概是在心底期望着什么吧，就好比是人海中难得相遇的，对同类的期望与渴求。
小鹦看着逐渐走远的解雨愁，悄悄地松了松背后的绳子，解雨愁绑的并不紧，所以她很轻易地就挣开了绳子的束缚。
然而，就在她刚准备要起身的时候，一旁的傲咽忽然警觉地抬起了头，朝她看了过来，仿佛只要她再多动一下，傲咽下一秒就会朝她扑过来，把她按倒。
没有办法，小鹦只能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打开妖兽界之门所需的半妖之血，并不想秦汉扬所想的那么严重，仅仅是一支最小号针管的分量就已经足够。
妖兽界之门虽然已经被打开，可小鹦还是被留在了这里。不管是出于做人质的目的，还是为了将秦汉扬引来的又一个筹码，解雨愁都没有要放走小鹦的意思。
“放心吧，你哥哥一定会来救你的！”
慕轻寒来到小鹦的面前，安抚道。
敕魔被插在了妖兽界之门的封印上，栖息在里面的慕轻寒和饕餮都飘了出来。饕餮那家伙正在妖兽界之门的底下张着大嘴欢快地等着门另一边的食物自己送进嘴里，吃的是不亦乐乎。而慕轻寒，则是来到了小鹦的身旁。
“你是……”小鹦看着这个眼熟的亡灵许久，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燕霜的姐姐！”
小鹦惊动了正在感怀的解雨愁，他转过身来，看到了正靠在小鹦身旁的慕轻寒。
解雨愁心里忽然动起了坏念头，心底的魔鬼开始悄悄作祟了。
“我记得你，你是慕燕霜的姐姐对吧！还是秦汉扬的同学。”
“你知道我？！”
慕轻寒有些惊讶。
“你好像很信任那个家伙啊！我一直在想，你跟在秦汉扬身边这么久，他有没有告诉你，关于你的死的一些……细节？”
解雨愁一步步地朝着慕轻寒和小鹦走去，正巧这时，饕餮从外面回来了。
“你想说些什么？”慕轻寒警觉了起来。
“喔，这么看来，那我想他一定是没和你说起过了。也是，毕竟这种事情，换了谁都说不出口的。”
解雨愁忽然转身向饕餮看去。
“你不介意我在这里说出口吧？”
饕餮哼哧了一声，坏笑地看着解雨愁，“你这小子，还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啊!”然而它却并没有制止解雨愁的意思，反倒是在期待着慕轻寒听到真相时的表情。
说完，解雨愁心领神会，又看向了慕轻寒。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已经变成深褐色的小纸片，那上面沾着的东西，虽然已经变了颜色，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上面沾着的是血。
“猜猜这是我从哪里找到的？”
解雨愁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就像是恶魔，在试探着人心，往前再多走一步，就是地狱。
“可恶！”
秋夜笛暗暗地骂了一声，搭起最后的一支咒术箭从窗户的空隙中射了出去。
正要冲进咖啡厅里的妖兽应声而倒，炸裂开来，带走了身旁一片的小妖兽。
从爆炸发生以后到现在的十八个小时，这间咖啡店就成了一间临时的避难所。秋夜笛一直都守在这里，守着那些前来避难的人。
而现在，贴在门前用来抵御的护符都已经在妖兽一波又一波的侵袭之下，被撕得粉碎。射出去的咒术箭，也是能捡回来的，就捡回来用。一次又一次的使用，箭上刻着的咒文也逐渐消退，渐渐没有了除妖的效力。
秋夜笛看了腰间挂着的罗盘针，只见上面的指针忽然失去了方向，外面的妖兽气息正在逐渐消失。
然而，在紧张的气氛下，秋夜笛并不敢就这样轻易放松。
相反，秋夜笛感觉到了更加巨大的压力，手里的檐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起来。
“只能再把嘲风放出来了么……”
她看着手里的檐角，不免为里面的嘲风心疼。
虽然嘲风属于上级妖兽，但从门里涌出来的妖兽源源不绝。在这充满煞气，吸收不到精气的大楼里，嘲风就算出来，也撑不了多久，就必须再回到檐角里休息。在这十八个小时里，嘲风已经出来救过不止一次场了。
就在这时，从咖啡厅的另一角里突然传来了声响，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有人听到了。
躲在咖啡厅里的人群顿时就起了骚动，生怕眼前这道最后的保护被攻破。
大家争先恐后的往前门涌去，拼了命的也要远离后门。毕竟，谁都不想第一个死。
“大家静一静！不要惊动了它们，让我先过去。”
秋夜笛见状，连忙安抚道，然后穿过挤在一团的人群，一个人往后门靠了过去。
离后门越来越近，细小的声音仍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忽然，“咔嚓”一声，门开了。从门缝里透过来一丝光亮。
腰间的罗盘针连带着整个表盘飞了起来，笔直的指着门口，丝毫没有要动摇的意思，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秋夜笛咽了口口水，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向门口看去。
“嘲风，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栖息在檐角里的嘲风受到的感召，从檐角上缓缓地显现出身影。
就在这时，卷帘门被唰地掀了起来，刺眼的光芒从外面照亮了整间屋子，让人无法直视。
秋夜笛抬起手遮住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她眯着眼睛，才勉强地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影。
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好半天才回过了神。
“扬，扬……琴？！”
“太好了，你没事吧！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我打开咖啡店的后门，秋笛一见我就问了起来。
“我没事，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回头再细说吧”我随口应付道。
“我先把你和店长带出去吧。”我开始在人群中找起店长。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慕燕霜来了么？把她也一块儿带走吧。”
还没等秋笛回答，躲在咖啡店里的其他人一听说可以从这里离开，都纷纷过来抓住了我的裤脚。
“把我们也带走吧！”
“求求你了！”
“带我们走吧！”
喂喂喂……别在这种时候过来抱我大腿啊。我心里忍不住开始叫苦。考虑起了自己到底要不要好心一回，带他们出去。
虽然说他们不求我，我肯定不会考虑带这么多人一起走就是了。
“把他们也带上吧！”
似乎是我看起来像是会拒绝他们的样子，一旁的秋笛连忙过来开口劝我。
我把头偏向一旁，装作不在乎地挠了挠后脑勺，说出了实情。
“嘛……秋笛你的好心我都懂，你也不用替他们来求我，反正带他们出去的人也不是我。”
“欸？！”
“你们都进来吧！”我对着门口喊道。
随后，就有几个洛江弟子出现在了门口。秋夜笛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把这些人都从这里带出去，你们应该可以做到吧？”
“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领头的洛江弟子充满自信地冲我说道。
“那就好。你们就都跟着他们走吧！”我转过身对咖啡厅里的众人说道，咖啡厅里的众人将信将疑之下，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这时，秋笛忽然把我拉到了一旁，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洛江派地大师兄白昼未明么，你是哪里来的面子能把他请过来的？”
“哦，这个啊，不是我请过来的。是我在来这里的路上碰到的。他们大概是奉命来这胜利之柱里除妖。我见他们遇到了点小麻烦，就顺手帮了他们一下。我说我要来这救人，他们就一块儿跟来了。”
“等等，你是说，你帮他们除了妖兽？！可是洛江诚说你的敕魔已经被……”
“诺！”我拿起手里的佛座，在秋笛的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洛江诚新的妖兽器么！”
“洛江诚那小子借给我的，就当是他的赔罪了。不光是这个，还有呢……”
我扬起嘴角看着秋笛，放出了身体里的睚眦。
“连千里那个家伙的妖兽都……难怪，你能一路闯到这里来。
说实话，我原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你……”
“胜利之柱里的妖兽都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外面的那个大家伙，还有顶上的那个洞了。”
我往上指了指，“不把泳池的水龙头给关上的话，过一会儿池子可就又满了。”
“我和你一起去！”
秋夜笛心领神会，转身就收拾起了东西。
看到秋笛她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的那一刻，我的嘴角忍不住地想要上扬。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夫复何求。
“呐，接着！”我反手取出了背包里的东西，丢给了秋笛。
“这不是……”
“在这里守了这么长时间，你的箭也差不多该用光了吧。这是我来的路上捡回来的，再加上我从洛江派那里要来的，应该够你用了。”
“哼，真亏你有这份心呢。”秋笛把咒术箭放进箭筒里，调侃道，“真没想到你还会为别人着想啊!”
“嘛，我这不是有求于人么，总得讨好一下吧！”
听了我的话，秋笛忍不住笑了，她看着我，连带着我也放开的笑了。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
所谓的心照不宣，大概就是这样吧。
洛山，
“等一下，那里太危险了，你们不能进去！”
从直播的画面里突然冲进了两个人，想要越过特警的保护，冲进黑雾里去。
有眼尖的人立刻就认出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就是自己的同学秦汉扬，哪怕自己平时跟他并不熟，但是他那一头显眼的红发和平时孤僻怪异的举动就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老大，不好了，那小子被拦下来了！”
蘑菇头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向伊势之汇报。
“可恶！居然忘了还有这茬，没想到那帮特警不放他们进去。”
小二狗一咂嘴，只能看着秦汉扬被拦在外面，替伊势之干着急，
“老大，这下该怎么办，黎桦小姐她还关在里面呢。要是他们进不去，那黎桦小姐岂不是？”
“混蛋，这需要你来告诉我吗！”伊势之破口大骂，转身就抬脚往一旁的树上踹了过去，
“操！”
看着伊势之怒气冲冲的样子，小二狗吓得没有了声音，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一旁的蘑菇头开口了，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大，要不，你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吧。他不是也正在现场吗？你跟他讲，那两个人有办法救出黎桦小姐，看看他能不能放他们进去。”
正所谓关心则乱，有些人就是在这种时候会乱了心思，没有办法好好考虑事情。
伊势之也是多亏了蘑菇头的提醒，才想起了这一茬，他连忙拿出手机，给在现场的黎桦父亲，也就是区长打电话。
在向舅舅说明的情况之后，伊势之挂掉了手里的电话。
“怎么样老大，你舅舅同意放人了么？”一旁的蘑菇头跟小二狗连忙问道。
还没等伊势之说话，一旁的直播已经给出了答案。
只见原先特警围起来的人墙打开了一个缺口，秦汉扬带着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从那个缺口里闯进了那片黑雾之中。
随后，那堵人墙又缓缓原先的模样。
蘑菇头忽然有些好奇，“欸？老大，他们这不是已经顺利进去了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一脸惆怅的样子。”
伊势之看着自己挂掉的电话没有说话。
他这个人，没有什么特长。要说有，可能也就是自己背后的那些“关系”了吧。这是他唯一可以拿来和别人比较的东西了。
当初，他是靠着关系才进的洛水学院，现在，他又靠着关系把秦汉扬从进了那片黑雾里面。为了让他好救出自己的表妹。
但他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在看到那些特警队员惨死在那片黑雾中的画面之后，伊势之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片黑雾的恐怖，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靠着自己最得意的关系，把别人特意地送去那样一个地方，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伊势之陷入了纠结之中，一边是把别人推下悬崖的内疚，另一边是自己等待救援的妹妹。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他不想去分辨，也不敢去分辨。越是想要去分清楚，他就是越是迷茫。
伊势之好歹算是个少爷，他指示过许多人。他也习惯去指使身边的人，就这么张张嘴，身边的人就会照他说的去做，这再轻松不过了。
可即使是每天都在指使着下人，指使着小弟的少爷伊势之，也没有指使过谁，说你去替我办什么事，前提是，你可能会死。谁都下不了这样的命令。
更何况，伊势之比谁都清楚，自己曾经是怎样的针对秦汉扬。秦汉扬理应是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对，可当自己求他的时候，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突然对你的坏，会让你记住很久；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突然对你的好，也会让你难忘。
真是让人觉得不敢相信，为什么？秦汉扬他是不知道去哪里有可能会死吗？还是说，他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伊势之不敢再继续往下去想了。
他不想自己因为把秦汉扬送上黄泉路而内疚，他现在，只能从心里由衷的祈祷，秦汉扬能够活着回来，带着他的妹妹黎桦一起。
“不管以后怎样，总之你一定要回来啊！”
【拾叁·巴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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