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腰间的刀把,王七虽然心里面翻腾起伏,但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什么神色,他听到王五的话,立刻从澎湃的感情之中挣脱出来,大脑开始思考。自己的哥哥现在的为人如何,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自然是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从王五的行动上,王七是了解的,就是哥哥依然是一个对自己有着深厚感情的哥哥,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儿时的歌曲记忆的那么清楚,也不会将儿时的点滴事情时时刻刻的记在心头。自己在路上仔细回忆,并没有记忆起总兵亲兵队里面有这么一个独眼的汉子,问了手下的弟兄,他们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也就是说,自己的哥哥王五,是在出发之前就临时来到红泥堡的,换句话说,他是怀着某种目的到了红泥堡之中,那么是什么事呢?结合现在的情况大营一片混乱,哥哥不急着脱身,跑来同自己说这番话,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自己的这位哥哥就算不和这片混乱有直接的关系,最少他也是这片混乱的知情人。王七想定了这些东西,心里头倒抽一口冷气,带着某种惊诧的神情看着王五,用刀指了指乱成一片的营地,说道:“这些都是你所为?”
皱了皱眉毛,王五对王七不肯叫自己哥哥而有些不满,随即他心里又是一松,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有些隔阂也是正常,只要自己日后多花些时间交流感情,应该很快就能将这份缺失的情感找回来,而且现在确实不是儿女情长的时节,很快就要大队人马就要攻过来了,现在不谈清楚厉害关系,等下要是发生了流血事件,后悔药可没地方去买去。他犹豫了一下,同王七坦诚的点了点头讲道:“是,这里的事情都是我所为,而且更快的大批人马就要杀过来了,你,你要是不想流血冲突的话,最好勒令你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到朝廷权贵之间的瓜葛,谁参与进去,谁最后都落不得个好下场,嘿,我现在出来同你说这番话已经是违了命令,你就不要让哥哥再为难了。”
这番话语一说,王七暗自点了点头,自己的哥哥的这番话语看来是真实可信的。眼下自己也确实没有必要再参加到这浑水里面去,别到时候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膻味,哪就划不来了。他看了看营地愈发混乱的情景,刚才只不过是呼喊声,眼下可以从营中飘荡的声音里,听得出混乱已经升级,兵卒之间开始互相厮杀了,惨叫、呼喝、兵器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王七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脚下的大地一片震动,身后有些割鼻军的老卒们顿时惊呼了起来,王七作为一名老行伍,他自然明白这是骑兵冲锋时带来的状况,而且根据地面震动的频率和速度,这来的一股骑兵恐怕不下六七百人,而转头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狼藉,他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对王五说道:我要怎么做?”
王五清楚,叫这帮割鼻军放下武器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但是要他们下马,应该是问题不大。于是王五从怀里面掏出一面红色的无字旗,夺过边上一名兵卒手中的长枪,套了上去,在空中舞动了一下说道:“你们只要下马不动,有我,有这面旗帜在,你们绝对会没有任何的事情,我就同你们在一起,如果出了任何意外,你们第一个取我的性命也就是了。”
这话一出,王七还有些犹豫,下马就意味着自己丧失了机动性,万一敌人翻起脸来,恐怕最后自己这般手足弟兄们的下场都好不到那里去;但是不下马,人也肯定顾忌,要知道你不下马,也就代表着你有着反抗的能力能够对冲锋的敌人实施打击,要是这么说敌人恐怕不可能让这么危险的事情发生,要消除隐患就必然要攻击自己。最后想来想去王七有些拿不定主意,背后哪位瞎了一只眼的老汉丁单眼冒了出来,要知道这位老汉冲锋不行、陷阵是个残废,那么在注重武力的割鼻军为什么还要留着他呢?就是因为他的脑袋好使,所以被奉为军师。丁单眼靠了过来,显示对王五友善的笑了笑,然后掩耳对王七小声的说道:“头领,你就不想想今天这场败仗之后的事情么。”
听到这话,王七心里顿时清明了,是啊,现在军心以乱,敌人数百骑兵冲阵,可想而知,今天的这场仗必败无疑。眼下,就如同丁单眼所说的,自己要考虑的不是别的,而是后事了,要知道刚才自己的哥哥已经提点了自己,今天这场事情其实是朝廷内部权贵斗争的延续,因此,一旦失败之后,肯定要有人出来做替罪羊,那样的话,恐怕自己这般弟兄就是现成最好的黑锅;就算退一万步说,朝廷的人没有拿自己作为替罪羊,可这么败了,古言兴也不会让自己有好日子过,难道还真的去关外当马贼,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成。与其等着日后被人清算,不如现在尽力一搏,那边要谋害的不是东厂的颗管事么,可以想象,能同权贵对抗的只有权贵自己,既然如此,投了过去,成为另一批权贵的人马,不是一样能够过好日子么,而且,王七想到这里看了看满脸真诚的王五,心里面接着想到,而且自己也可以和哥哥重逢一举两得,多好的事情。王七是个果决的行动派,想清楚了之后,他也不同王五说话,回身就命令所有的割鼻军全部下马,集中到一起等候下一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