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龙天羽端起酒杯,心不在焉的准备再满上的时候,琴声已经结束。一众贵公子和才子们不管懂的不懂的,会的不会的,都皆鼓掌叫好,有哪自觉文采飞扬的,更是砸吧砸吧嘴,借着琴音的余韵吟上几句酸诗来证明自己的高明,在此刻似乎不大声喝彩那就是对于斯文和自己文人身份的某种亵渎一般。
冷眼旁观的龙天羽很快就发现,坐在他侧上手的张毅虽然满面笑容,但是眼神中却泄露出了几分不屑,似乎在讽刺这些不通世事的才子们,以为会听琴音会吟诗作对,这就是世界的全部。只是张毅掩饰的很好,要不是龙天羽把心神放在他的身上是无法观察出来的。不过在龙天羽观察他的同时,张毅也非常注意龙天羽的举动,就在龙天羽注意他的瞬间,他立刻收敛了流露出来的不屑,回头朝着龙天羽举杯示意。龙天羽看到,点了点头,借机走了过去,笑嘻嘻的问道:“怎么着儿,张兄似乎并不怎么欣赏这种文会啊,秀芳大家的琴声打动不了我们的大才子么?我想张兄不会如同我这个边野荒人似的,完全无法体验艺术的美丽。”
哈哈一笑,张毅用极是热情的语气说道:“这话说得,如果龙兄都是边野荒民,哪我不是要自惭形秽的从此不敢出门了。不是小弟嫌弃秀芳大家的音律不够动听,而是我从小就不喜欢音乐。再说我认为,我辈读书之人,应该立大志,而不是天天沉醉于靡靡之音中,消磨自己的斗志,不知道我这么说,龙兄以为然否?”
龙天羽刚要答话,旁边有个人显然是秀芳大家的忠实粉丝,无意之中听到了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呵斥道:“什么是靡靡之音,这音乐说起来不在于音乐的本身,而在于听音乐人的本心,你的心听音乐是清新悦耳的,哪么定然是清新悦耳的,所以有问题的不是琴音,而是你自己,这些所谓的不好因素归结到别人头上,只不过是一种逃避的借口罢了。”
张毅同龙天羽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惊,这人说话很有道理啊,是个有着一定思想的人,要知道那是在大明朝,不是在现代信息爆炸的时代,人人都能够似似而非的讲出这番道理,当时获取信息和思考的途径除了口口相传,就只有书本这一媒介了,所以能有独立思想的人都是饱览群书之士,有人如此说话,顿时勾起了这二位有心人的心思,想要结识一番。
两人齐刷刷回头去看瞧,到底是谁能说出这么一番很有道理的话语。两人一见不由得都笑了出来,发声的这位年轻人身形白白胖胖,矮墩墩,脸圆圆滚滚,显得十分滑稽可爱。哪胖子见两人转头看向自己就发笑,立刻恼怒了起来斥责道:“笑什么笑,没见过本才子这么风流倜傥,玉树凌风的摸样么,呸,以貌取人的家伙。”
忍住了笑容,龙天羽满脸歉然的赔礼,立刻把话题转移开来说道:“实在是对不住,这位仁兄,我们不是取笑于你,而是被你的英姿所摄一时忘形而已,刚才一听老兄震耳欲聋的论调,真是发人深省,确实佩服佩服,小子辽东龙天羽,敢问仁兄高姓大名。”
要说这胖小子也是一个活宝,在听到龙天羽的话之后,立刻变的得意洋洋起来,仿佛自己真的英姿煞爽一般,把头抬的老高说道:“哪是,我是谁,不是我自夸,要论起经史子集,歌词诗赋哪我是无一不精,不过要真正说起来,我最拿手的还是琴画双绝,不是我吹牛,你去满北京打听打听,我包牛哪是出名的紧呢。”
听完胖小子包牛的话语,龙天羽有些迟疑的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发笑的张毅,只见他摇了摇头表示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带着几分疑惑他回头又看向了包牛。这时包牛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从什么琴艺到画技,从历史到现在,好一通忽悠,还时不时的停顿下来看着龙天羽,仿佛是要他夸赞自己的本事,捧着自己的臭脚,每当龙天羽为了配合这胖子而说出没听过,真的啊,很神奇之类的话语,他就得意洋洋的点点头,一副你没见识的摸样,弄的龙天羽有些哭笑不得。但很快龙天羽发现矮胖子虽然有些话痨,但是所说的东西很有见地性,最少这个胖子的思维方式比较独特,并不像与会的大多数才子一样只是知道文章出锦绣,而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锦绣。
张毅看着龙天羽极其有耐心的去应付着包牛的话语,他站在一边心里面也很有些佩服,这种面对谁都能如春风般温暖的耐心和气度,张毅心知肚明自己是不成的。眼前这个同自己一样黑皮的小子,果然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本事和性格,这些天接触下来,张毅在不断细数着眼前这人的优点,却发现随着长时间的接触,龙天羽身上的闪光点是越来越多,坚毅、聪明、大度、见识极其广阔,每一位靠近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