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仓躲在暗处也很纳闷,翟权既然能够在郡府里隐藏大半年才在不经意之间漏了马脚,就这么几天万一他不用出面,只消通过余奉将刘贺不在府门之事透露出去,即便将来出了问题,也不能确定就是翟权。而刘贺消失的几天里他已经应付了不少上门的人,还好都尉府那边有祁风撑着,但太守再不出现江夏就要乱套了!
终于,在他快要藏不住的时候翟权有动静了。作为主簿功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郡府充当事务官的身份,普通一点的客人便也无须太守亲自出面。但同时他也有诸吏之长的职能,西汉未设监察御史,便也需这功曹来纠察诸吏,因此翟权与外面的接触并不算少。
原来他此行的目的是江夏私学,余奉领了个讲师之长的头衔,但本身年纪较大背后还有一个大家族,其学生多是像大学研究生一般的导师制。私学这里却其他年纪不算很大的中年人开设课程,除私学开放那天以外,燕仓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然而翟权却是轻车熟路。
“啪——”地一声某间课堂的门被推开,杂在土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教室里昏昏欲睡的讲师一下被惊醒了,有些茫然地左右看着:“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你们谁捣蛋了?”
下一瞬他才注意到门口的阳光被翟权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行迹,在地面上投出大片黑暗。翟权一反平常的温润和煦冷笑道:“莫先生平日里就是这么讲学的吗?”
方从梦中惊醒的莫语还有些睡眼惺忪,待他看请来人的面目后登时睁大了眼睛,忙站起来道:“原来是主簿驾到,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莫先生的意思是权今日不该来了?”翟权的声音冷硬,在莫语面前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
“当然不是,主簿要来学堂观课自是欢迎。”见识过秦家的下场,士家之人都学乖了态度一律如软骨头一般,“方才不过是在让学生们温课,因阳光刺眼才闭了眼睛不像竞小眯了一会,还望主簿莫要怪罪。”
然而翟权并不看他,只拿眼睛盯着跪坐在地上为睡梦中的莫语打扇的黑瘦少年,这会他见翟权看过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知该放向何处:“莫先生真是好大的架子,课堂上小眯一会还要学生给您搭打扇,将来是不是还要我和太守来亲自为您端茶送水啊?”
翟权拔高了音调,还讲话语里的敬辞加了重音,听得莫语心中一颤,赶紧咬咬牙承认错误为上:“不敢不敢,夏日太热容易犯懒,万不敢有第二次!”
“哼!莫先生倒是怪罪起日头来了,我看你这讲师也不必当了!”
“主簿,求您再给一次机会……绝不会再有下次了!”莫语哭丧着一张脸拽着翟权的衣袖,让不远处的燕仓看得直想笑。
翟权却不予理会,扯会衣衫就往教室里面走。因士族子弟都是去了郡文学,走一条直接升官的捷径,这里多是商人子弟和寒门学子,只是这间教室里比较奇特,清一色的都是黑瘦少年,看来平日里没少下地干活,看向翟权的目光好奇中还有些胆怯。<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