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开始踏步前进,他们挺矛,踩着无数的尸首,将那零散的乱兵冲散。
哪怕是得胜,依旧是有章法,长时间的操练,令官兵们本能的随时号令如一。
在后队……
江彬发出了怒吼,他一次次的尝试着想要阻止败兵。
可是……当一个两个败兵出现时,尚可以带着亲卫将败退者斩首,以儆效尤。
可当败兵越来越多时,便连亲兵也已稳不住了。
江彬绷着脸,怒喝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想活吗?要嘛死,要嘛活,都给我上……上啊……”
可是……他的话显然已经不管用了,越来越多人不听约束。
那浩浩荡荡的第一军依旧是磐石一般,以无坚不摧的气势,碾压过来。
江彬提着刀,左右张望,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绝望。
堂堂蔚州卫,这么多年……居然还不如一群新兵……
他也算是经历过不少的战阵,甚至还见识过鞑靼人铁骑的威力,那等排山倒海的气势,足以让人为只胆怯。
可现在……眼前这一群步卒,这等简单轻易的战法,却是他见所未见,他无法想象,自己……竟就这么败了。
“哈哈哈哈……天要亡我。”
没有人比江彬更加清楚。
一旦败了,是无路可逃的。
看着那些愚蠢的败兵,尤其是那同知杨勇,居然也仓皇而逃,他似乎害怕被身边的败兵抢先,一把将一个败兵推开,口里骂骂咧咧,似乎还想摆出自己指挥使同知的官架子:“走开,瞎了你的眼吗?”
身为指挥使同知,这般呵斥兵卒,本是司空见惯。
可是……
在此时……
似乎一下子没了效果。
那败兵憎恨的看了一眼杨勇。
突然举刀。
那刀迅速的扎入了杨勇的身体里。
杨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区区小卒。
他无法理解,从前的绵羊,转眼之间成了猛虎。
紧接着,刀拔出来,败卒憎恨的看着杨勇,面色狰狞,随后……刀朝着他的腹部又狠狠扎下去。
就这般进进出出,须臾之间,杨勇便中八刀,他的肚子已经被刺的稀烂,肠子哗啦啦的流出来。
求生的本能,令杨勇想要立即兜住自己的肠子,却已被那败卒一脚踹翻。
杨勇倒在血泊中,身体不断的蠕动,因为剧痛,而如卑贱的士卒一般,发出了惨呼。
江彬看着这一幕,打了个寒颤……
他已恐惧了,再也不迟疑,立马抛了刀,转身欲逃。
可如入无人之境的朱厚照,却已朝着这冲杀而来,他手中的长刀如电,疯狂的挥舞。
似早就盯准了目标,放马直接朝江彬撞击而来。
砰…………
还来不及反应,江彬就被撞翻在地。
他艰难的爬起来,身上似乎断了几根骨头……令他脸色惨然,眼眸里透着痛苦之色。
却在此时……朱厚照已翻身下马,不等江彬站起,已是将他一脚踹翻。
“江彬是不是?”朱厚照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彬,朝他笑。
江彬被一脚踹的腹内翻江倒海,口里吐出了黄水。
不等他说话,朱厚照便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扯着江彬的后襟,将他提了起来。
而后……
朱厚照一脸失望的看着他,嘲弄的道:“就你这等三脚猫的功夫,也配造反?”
江彬用着绝望的眼神看着朱厚照,面对着朱厚照用一种检验的目光审视着他。
事实上,这种眼神,才是最让人绝望和难堪的。
因为……对方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愤怒,而是失望。
就好像……原本以为有惊喜,谁晓得掀开红头盖时才发现,原来只有惊,没有喜。
朱厚照是个很直接的人,于是……扬手,左右开弓,便是给他两个耳光。
啪!
啪!
声音很清脆,朱厚照却是突然愤怒了:“原定计划如此仓促,事先没有准备,造反的口号混淆不清,一会儿要清君侧,一会儿又自己想做天子;对于可能发生的情况认识不足;对自身的实力盲目自信;在情急时,不立即夺取高台,却盲目自大,你这狗东西,你造什么反?”
江彬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可听到这番话,却是感到更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厚照恨铁不成钢的又是左右开弓,口里同时怒骂道:“爹娘生了你这贼骨头,既然天生就要反,为何事先就不做做功课,你对得起你爹娘吗?”
啪!
一巴掌下来……江彬口里溢出血来。
此刻……他不争气的……哭了。
“给个痛快吧,不要羞辱我!”江彬滔滔大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