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朝廷破旧立新的标志啊。
弘治皇帝显然想要破除此前的掣肘,给予新政最有力的支持。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将来,借助着新政司,方继藩可以进行无数次新的尝试,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为所欲为,比如……比如……自己的书院里,有数千上万的学生,这些徒子徒孙们,将来……又有了新的出路了。
弘治皇帝瞪了方继藩一眼:“想笑又不敢笑,想摆出难受的样子,又摆不出……”
摇摇头,太嫩了,学学你的门生吧。
“只是……”方继藩突然道:“可是儿臣以为,臣总掌新政之事,实在不妥。”
“嗯?”弘治皇帝一愣。
他万万想不到,方继藩竟会拒绝。
这家伙……方才还一副要过年了的样子呢。
方继藩道:“儿臣才能浅薄,倒是可以举荐一人,陛下一定满意。”
“卿家说来。”
方继藩脱口而出:“太子殿下。”
弘治皇帝瞪了方继藩一眼:“怎么,怕了?”
“没有呀。”方继藩拼命摇头。
“不是怕了,何至于,不敢担当如此大任?”弘治皇帝气咻咻道:“莫非你还怕位极人臣?”
方继藩:“……”
方继藩其实想告诉他,这是因为自己……懒。官可以做,俸禄也可以领,可主事……好累啊。
弘治皇帝却咬牙切齿:“你位极人臣,难道还能做王莽?”
方继藩:“没有,儿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
弘治皇帝却是背着手:“这话……朕信,你想做王莽,那也得知书达理,朝野赞颂才是……”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朕就算不相信你的忠心,你想做王莽,你配吗?
人家王莽在篡位之前,那也是举世歌颂的君子,在当时人的眼里,王莽的功德,只有古代的圣人可以与之相比。
反观你方继藩……
方继藩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好了,好好干吧。”弘治皇帝道:“太子性子不好,让他来主持新政,朕还真有些不放心,说实话,这些日子,朕不在京中,命他监国,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啊……”
“朕……是该回宫里去了。”弘治皇帝说着,心里倒是担心起来,自己那儿子,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但愿不会,毕竟……朕才出巡几日而已,他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弘治皇帝之所以担忧,是因为即便是自己出巡,凡是京里有什么动静,都会有奏报来,只是可惜,自己微服私访,以至于暂时和朝廷失去了联系,这销声匿迹了数日,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明日……摆驾……回宫!”
“陛下,儿臣想先回去。”方继藩支支吾吾的道:“儿臣……离家许多日,甚是思念公主殿下。”
弘治皇帝微笑:“朕也念着张皇后,不过……你们毕竟年轻,沉不住气啊,既如此,你先回吧。”
方继藩如蒙大赦,此刻,却是归心似箭起来。
想念太康公主是有的。
可方继藩更念着的太子。
得赶紧先回去看看他在干什么,若是有什么事,还可先给他通风报信才好,不然,天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作孽啊,但愿这只是自己多想,这才几天,太子殿下,一定不会闹出什么事的,也肯定不会牵连到自己。
虽是不断的麻痹自己,可方继藩得了弘治皇帝的许诺,也不等着,和欧阳志私下说点什么,却在欧阳志幽怨的目光之中,直接上了马车,吩咐马夫道:“快马加鞭,日落之前,要抵京!”
马车已上了柏油的马路,自是毫不犹豫,随即开始疾驰。
而在此时……一封来自于京师的快报,却落在了弘治皇帝手里。
弘治皇帝看着快报,傻眼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萧伴伴,你来一下。”
萧敬不明就里,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弘治皇帝闭上眼睛,拿起了快报:“你来念一遍,朕怕自己……看错了!”
…………
先睡了,明天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