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落地窗外,乌压压的人朝奉天殿来。
“又来了,朕不是说了,没钱,朕穷的很,朕满打满算,也就四千一百二十六万三千二百二十一两银子,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要逼宫吗?朕不是好欺负的!”
虽是这样说,弘治皇帝心里却有点慌。
他受不了群臣们苦口婆心,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果然,宦官进来通报了。
弘治皇帝咬着唇:“没说朕乏了?”
“说了,他们说,有要紧事见驾。”
弘治皇帝苦叹,将手中的笔一搁:“宣他们进来吧。”
…………
刘健等人入殿,行礼,三呼万岁。
弘治皇帝则背着手,一脸铁青的看着他们:“诸卿何故苦苦相逼,朕再说一次,朕不曾染指……”
“陛下!”刘健居然打断了弘治皇帝的话:“臣等,是请陛下下旨。”
弘治皇帝皱眉:“何旨?”
“请陛下下旨,调一支军马,速去定兴县,押送钱粮入京!”
弘治皇帝诧异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怎么,定兴县的钱粮簿册送来了?”
“正是……”说到此处,李东阳忍不住了,感动的一塌糊涂。钱啊,钱啊……自打兼任了这户部尚书,他是没一天好日子过,今日……总算是手头宽裕了,他道:“今岁,定兴县缴纳纹银八十二万两,这是天文数字啊,陛下,臣恭喜陛下,这欧阳志,实又惊世之才,可谓是经天纬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有人都笑容可掬的颔首点头。
欧阳志真是个人才啊,又稳重,又忠厚,有大将之风,行事果断,没想到,治理地方,竟还出了如此成绩。
如此闪亮的明珠,哪怕是蒙尘,也无法遮盖他的光华。
此人,将来势必要名垂青史,成为大明名臣。
弘治皇帝一听……
他猛地想到,方继藩当初对自己说的话。
定兴县……
一下子,弘治皇帝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竟忍不住眼里泛泪,终究……不担心贼惦记了。
八十二万两,区区一县,这绝对不是小数目。
弘治皇帝抖擞精神,惊讶的道:“噢?是吗?只有银税?”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未必是好事,银子收多了,岂不是横征暴敛:“收来了这么多银子,只怕百姓们……”
“陛下。”李东阳摇头:“定兴县的人口,增加了八万户,二十多万人丁,倘若是横征暴敛,为何如此多的流民,纷纷落户,百姓们若是活不下去,逃之夭夭都来不及,岂有纷纷投效之理?”
弘治皇帝眼睛一亮。
果然……不愧是欧阳志。
弘治皇帝想了想:“只收银税,只怕如卿家们所言,这兴了工商,百姓们无心务农,会不会伤农?”
“陛下……”李东阳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的老脸,红的厉害,因为……这话是他说的,弘治皇帝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今岁,定兴县的粮产,也是大增,比之其他诸县,可谓是独领风骚!”
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完美!
干的太漂亮了。
“陛下,欧阳志此人,有经略之才,此人……可以大用!”刘健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他甚至想到,自己年纪已经越来越老了,三五年,或是十年之后,谁可以接替自己呢?
思来想去,欧阳志这个小伙子,足以承担大任。
一个优秀的宰辅,辅助君王谨慎的处置国家大事是必须,可为皇帝推荐人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从前,总觉得此子,尚需磨砺,可现在看来,磨个屁,老夫都不如他。
王鳌也正色道:“陛下,后生可畏,老臣,也以为,欧阳志此人,有大气度,有大智大勇,已成栋梁。”
众臣纷纷点头。
若说庙堂之上,有一个人可以获得所有人点头赞许的,想来……也只有欧阳志了。
这就好像,广场舞的大妈们,横竖都看年轻人不惯,却有一个年轻人,蹦迪蹦的特别好,成日还往广场里钻,和大妈们谈笑风生,还能一展歌喉,唱的一首极好的《最炫民族风》。
这样的年轻人,他一年能相亲一千零九十五次。
刘健忙将簿册奉上。
弘治皇帝低头,细细的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这才是大治天下的典范啊,只怕尧舜在世,其治下,也及不上定兴县。”
这话……有点侮辱圣皇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较真的说,尧舜之世,反正也没人见过。
奉天殿里,一下子欢快起来。
弘治皇帝紧接着道:“这是方继藩的功劳啊,想当初,是方继藩请求新政,朕当初,还摇摆不定,因而,他才提出,让欧阳志前去尝试,这天下的各府各县,倘若都能如定兴县一般,那么大明距离天下大治,就不遥远了。”
又是方继藩。
弘治皇帝面带笑容:“方继藩是朕的女婿,是大明的驸马都尉,如此大功,朕这一次,非要重赏不可!”
………………
第六章,有点累了,从早上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手臂酸麻,腰肌酸软,不过……还有一章,嗯,真的还有!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