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上可满是茶盏摔碎之后的碎瓷,萧敬的双膝一跪,便有碎瓷扎在他的皮肉里,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裤腿泊泊而出。
“陛下……奴婢万死啊,奴婢……真真该死。”他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是给自己几个耳光。
啪啪啪,下手极重,萧敬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鲜红的掌印。
弘治皇帝瞥了他一眼……
忍不住道:“无事,朕……只是不喜这茶而已,你怎么了?”
“……”萧敬的脸被自己打成了猪头,双膝也扎破了,狼狈不堪,却看着陛下,懵了。
这些日子,看来是过于紧张,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萧敬尴尬的擦了一把汗,忙道:“奴婢,这就去换,这就去换。”
弘治皇帝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下来。
他显然没有料到,一个球经的评论,竟会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
弘治皇帝第一次直接感受到了民意的力量。
以往所谓的舆情和民意,都是二道贩子,转过了不知多少道手,什么海晏河清,什么天下大治,哪怕是有一些不好的民意,经过了无数道的润色和修饰之后,却也已面目全非。
唯独是朱大寿……当失去了天子的光环时,弘治皇帝不禁有些无言……这些人,骂人真狠哪。
他假装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只背着手,道:“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吧,萧伴伴,你也去包扎一下,瞧你这个样子……”
“是,是……”
萧敬想哭。
他觉得自己和陛下的距离,竟有些远了。
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
从前自己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陛下一挑眉,他就知道陛下在想什么。
可现在……
弘治皇帝突然道:“对了,总决赛那一日……早一个时辰起来,朕要处理好手头的奏疏。”
“是……”
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朕这评论,花费了多少的心力,里头的点评,哪一个不是反复的推敲。
你们不是骂朕吗?
好啊,那就来看看。
弘治皇帝的心里竟有些急切起来。
萧敬预备要走时,弘治皇帝突然又叫住他:“萧伴伴。”
“奴婢在。”
弘治皇帝冷冷道:“从内帑里拿一笔银子,五万两吧,买西山队胜!”
“啊……”
萧敬错愕的看着弘治皇帝。
…………
总决赛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满京城,都在热议着这一场决赛。
也正因为如此,足彩的赔率不断的浮动,不过这一场决赛,悬念却不高,许多人都认为,此战定是采石队必胜。因而,这狗裁判队该死的赔率,曾一度涨到了一赔五。
不过慢慢的,开始有下跌的趋势,毕竟赔率高,不少人看好。
到了后来,却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一下子,赔率暴跌,想来是有大庄家突然进场,竟是生生砸盘,将赔率砸到了一赔二方才堪堪的稳住。
几日之后,比赛的日子……到了。
…………
方继藩手里捏着《球经》,竟是哭笑不得,他是今日才正式看了一眼球经的。
毕竟,方继藩并不关心谁输谁赢,反正无论谁赢,方继藩都在最大的赢家。
《球经》的销量火爆不说,足彩的抽成也是丰厚。
当然,这不是银子的事,如果有必要,方继藩随时可以将这些所得献给朝廷,他就是这样的人,置身于名利场,却一身傲骨,视名利如浮云,心里有的,只有家国天下,有的……是万民的福祉……
践行良知二字的准则,是方继藩被人尊称为大宗师的主要原因。
……
西山早已建立起了巨大的球场。
中间是球场,四周则是阶梯状的看台,直接用砖石,再铺上混凝土建成。
且这足球的盛行,让西山的望远镜,销量连日暴涨,进场的人们,人手一个望远镜,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人打出了各色的布条。
浩瀚的人潮之中……
在一个看台上,则是一个书生举着望远镜,他的手里有一个看板,看板上,他需虽是用炭笔,记录下比赛的经过。
这是即时的消息,要保证记录下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也就是说,在这场比赛的每一刻所发生的事,都会用各种手段送至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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