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疲惫的段离和顾小西直到四更天才回到段离的小土屋。
月凉如水,呵气成霜。
顾小西懒懒地躺在土屋里床塌上,这张床榻估计是土屋里唯一值钱的物什。估计也有不少年头了,上面的朱绘已经脱落,床边都翻起斑驳的漆皮。
床榻上放了一张薄薄的被褥,被褥估计刚洗过,很干净,闻上去有种淡淡的阳光的味道。顾小西感觉心里好踏实好温暖,总算有那么一点家的感觉了。
只不过她刚盖上一伸脚,发现脚底的被子破了一个洞,不由得又想起段离脚上那个破了个大洞的布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困意袭来,她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风从半开的直棂窗处吹了进来,窗角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顾小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眼前罩着一张巨大的脸。
呀~~
顾小西吓得汗毛倒竖,条件反射地抓起头底下的背包狠命朝那张脸砸过去。
那张巨脸顿时被背包砸扁,它的主人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惨叫连连。
“老酒,怎么了?”
段离捧着一碗粥闻声走了进来,顾小西正一只脚抬起,高举着背包,作防御状,老酒则捂着脸坐在角落头嗷嗷叫,又是血又是泪水的东西糊了一脸。
顾小西与进来的段离打了个照面,一愣怔,再转头看清蹲坐在地上的老酒,他的鼻子估计被背包上的金属扣子砸中了,流了一脸的鼻血,看样子砸得不轻!
顾小西心底开始生出些许不安:刚刚才从牢里出来,不会因为故意伤人又要我去坐牢吧?
她慢慢放下手中背包,看着段离,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段离看看呆愣着的顾小西,又扭头看了看糊了一脸血的老酒。顿了会,转身走到老酒面前,一巴掌扇在老酒后脑勺上。老酒抱头“哇”地一声跳起来,吼道:“段离,你过份,我都受伤了,你还打我。”
段离:“活该,谁让你大清早跑来吓人家姑娘。”
“我,我,”老酒委屈地抹了把眼泪,后半句还没说出来,便被段离一把扯住衣襟拖出了门。
段离临走时还不忘朝顾小西说:“寒具给你放案上了。”
“哦,哦,谢谢!”顾小西这才反应过来,心头那团正要扩散的不安阴霾霎时消失。
目送他们两人的背影走远,她捂着胸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
想起段离的话,她转头朝食案上望去,果然那里放着一碗粟米粥,上面还飘着几片树叶。
原来他指的寒具是指早饭啊。
每天都吃这玩意,肠子还不给刮出一层油来?真想不明白老酒是怎么胖成一头猪的?
看着那碗粥,顾小西实在没胃口,想想还是还给段离算了。古代食物宝贵,可不要浪费。
老酒的屋子就在土屋对面,顾小西还没进门被迎面一股强烈的腥臭味熏了个昏天黑地,不禁转身扶门吐了好几口酸水。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发现这股骚臭味来源于屋子旁的那个猪圈。房子里面开了个洞,猪圈里的几头猪可以自由进出。透过洞口,可以看见猪圈里几头猪在吭哧吭哧地吃着猪食,边吃边拉,而老酒正若无其事地盘腿坐在塌上吃饭。
呕~~
顾小西再也受不了了,她捏着鼻子冲出门外,狂吐一桶水,然后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后,才远远地扯着嗓子喊:“老酒,你给我出来。”
不一会,老酒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小西姑娘,有何吩咐?”
顾小西无力地指了指那猪圈,说:“你怎么把屋子建在猪圈旁?这也太不卫生,这么臭你怎么住的下去啊?”
老酒一愣,两眼发亮,低头搓着胖手,黑黝黝的脸上居然染上了一片红晕,“不瞒姑娘,这些猪是我的宝贝,要留着赚钱娶媳妇的,时时看着可以防贼。”
晕~~那她住了段离的屋子,段离岂不是要跟这帮猪一起住?那也太委屈他了!
顾小西突然内心感到很内疚。
段离来了,带来了一辆牛车,让顾小西坐上牛车。
顾小西在牛车上铺了一层稻草,这才爬上去,转身问段离:“去哪?”
段离抽动鞭子,牛车缓缓前行,他头也不回地说:“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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