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舅爷,您看,是不是让我去把这事儿扫扫尾?”
对方已经沉思良久,六顺子几乎要以为他难得地走神,终于还是忍不住重述:“那边安排的人报过来,有人瞧见了,已经往官府去了,我们要不要拦下来?”
依然没有回应,六顺子开始怀疑自己并没有说清楚,绝对不是舅爷没听见。
就在此时,舅爷突然笑了出声:“想瞌睡,就递来了枕头,这么好的事,你去掺一脚,做什么?闲得慌?”
六顺子琢磨了片刻,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可到底有些模糊,于是低声问:“小的不大明白。陈皮出了事儿,陈小夫人怎能落得好?我们不是要在那位派人来接人之前,好生照应着她吗?”
解老舅有些不耐,伸出拇指食指按了按眉心:“他进了牢,要么死了,我们不用愁,那位也不用愁,陈小夫人孤伶伶地更好对付;要么陈小夫人求到我们这儿来,不正是讲条件的好时候?横竖我们吃不了亏。他杀了人,不是我们搞的,陈小夫人也怪不到我们身上,两不得罪,正好。”
六顺子一噎,确实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机会,恰好到几乎要怀疑这是自己人给陈皮下的套了,要不怎么说天意弄人呢。
“还是舅爷您厉害,小的哪里能想到这么些?那咱们就不管这事儿了?”
“管当然要管的。老天送我们一个枕头,我们得知恩图报。你也瞧好,找个时间给陈小夫人递个枕头,有来有往,有送有还嘛。”
六顺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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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陈皮早应该到家的,不知道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秦艽拿了罩子,将满桌饭菜盖起来,将厨房收拾齐整,他还是没回来。
索性又去捡了些柴火放进厨房,今晚的洗澡水烧了后,想必明天的都够用了。
东折腾一下,西折腾一下,总算听见了脚步声,秦艽忙从房里出来。
“你怎么回得那样迟?不过还好,菜还是热的,秋老虎嘛,温度不低。以后可不能回那么迟了,天气越来越凉,我可懒得帮你热菜……”话还没说完,秦艽顿住了脚步,也止住了话头。
进门来的确是陈皮,只不过他是跌进来的,后面黑压压的十多人跟着进来,当头一人穿着官家公服,应是个警/官,手里拉着绳,绳的那头是陈皮捆着的双手。
还没等秦艽开口,当头那人眼神在秦艽身上虚晃一圈,没甚兴致,又回盯着陈皮,推搡着道:“说,是不是埋在这儿?”
陈皮只看着秦艽:“艽艽别担心,我……”他倒是一身齐整,没有争执的痕迹,秦艽心里明白,他们是官家的人,大概纸没包住火,杀人的事被翻出来了。被别人欺负了,陈皮尚还能一杀了之,可是对于政/府、警/察,只能束手就擒。
那人不耐烦,使劲扯了扯绳子,把陈皮拉得一趔趄:“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就是在这儿了,给我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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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前的尸体,差不多还是齐齐整整的,只是味道不好,形象也惊人。
陈皮只挂念着秦艽:“你快进屋去,别站边上了。”
秦艽哪里肯走?陈皮被拘着,不知下文。秦艽千愁万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得再近一些,离得近一些好似就能将这些茫然、彷徨与无助都捱过去一样。
面前是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甚至是无路可走的万丈深渊,陈皮为她杀了人,犯了法,也被抓住了,这里有没有死罪?能辩护吗?能保释吗?
秦艽颤抖着问:“会死吗?”
警/察们笑了出来:“杀人偿命,这里七条人命,你说呢?”
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是那些人坏心眼,可是现在……偏偏他们无话可说,事实就是事实。
可是这个杀人犯是她想共度一生的人。
她想救这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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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来的船,向来紧要,都是好货,还要一路运去上海,运去海外,拿去拍卖,或是私人收藏。
所以六顺子很是小心,得了电报,早早站在码头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