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绫乃身体前屈,避开了迎面挥来的剑刃,顺势一个前滚翻重新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为了在身过程中牵制对手,绫乃又放出几个火球,但还是被对方的水晶之刃一一吸收掉了。
拉芘斯满不在乎的放出储存在剑身中的火焰后,又把重新变回透明的大剑举过肩。
这可真是有点棘手啊
看着对手无懈可击的架势,绫乃自言自语道。
看为,拉芘斯不是术者,也不是**操作系的术者,并不擅长攻击类魔术。
然而,她显然是个对付魔术战方面的专家。用水晶大剑封住对方的远距离攻击,不给对方使用魔术的机会,再以接近战打倒对手的战法已被她钻研到了极致。
(怎么办?)
看来敌人相当棘手啊。难不成你要输?
正当绫乃努力思索的时候,一个仿佛事不关已,没有丝毫紧张感的声音传入了耳中。绫乃不禁心头火起,狠狠地瞪着站得远远的观战之人。
你在那里放松个什么劲!?好歹也来支援我一下怎么样!?
雾香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接受了绫乃的责备。
别说傻话了。那种高速接近战,谁能插得上手啊。
但是,和麻的话
话说到一半,绫乃就发现自己的错误。
虽然用不着再说一遍,但雾香还是像要提醒对方一般强调道:
我觉得拿和麻的标准来要求常人是蛮不讲理哦。
唔,是我错了。
绫乃坦率地承认了错误。
如果是和麻的话,无论绫乃的动作多么复杂迅速,都能做出完美的支援。但是,这需要多么高超的技巧,没有人比绫乃更清楚了。
毕竟,她所进行的是转眼间就会敌我换位的高速接近战。一般的术者如果随便出手的话,别说支援了,就算伤到同伴都不足为奇。
只有完全看透敌我双方的行动,掌握战场一切的人,才有可能在敌我纠缠、错综复杂的接近战中提供支援。
雾香可能的确算是一流的阴阳师,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流罢了。虽然一气之下让人家支援,但若对方真的来帮手,自己反而更困扰。
单是对付眼前的敌人已经让绫乃够头痛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留意背后。
在这种时候只有在这种时候,绫乃才会希望和麻在自己身旁。
如果身后有和麻守护的话,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及的战斗了。
如果是和麻的话,肯定能为自己准备一个能够全力一战的舞台。
可是
啊,真是的,都是那家伙的错!
绫乃乱发脾气的喊着,挥起炎雷霸冲了上去。
等回过神来,炼已经站在了那昏暗且广大的空间里。
不不是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在昏暗且漆黑的环境里只能勉强看见的距离,好像有个什么人在那悠然的坐着。
还没来得及定睛认真看,炼就在头上放出了火球。放出的白光把偌大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空间足够举办一个百人规模的舞会,广阔而空旷。但是,现在在场的却只有炼和端坐在大厅最深处豪华座椅上的人而已。
我觉得
坐在椅子上的人用嘲笑的口气说道。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似的。这是将炼带出都厅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你太不解风情了。需要照明的话跟我说就好了嘛。快把那个简直要把天花板烤焦的土灯熄了吧。
男人话间刚落,吊在天花板上的那几盏枝形吊灯就一起亮了起来。
炼熄灭了失去作用的火焰,细细地上下打量着那个男人。
铂金般的金色长发,黑色的西装上面披着深红色的斗篷。脸上戴着面具,以致于看不见他的真面目。
外表的传闻一样,炼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就是贝撒琉斯吧。
想请教别人的名讳时,出于礼节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炼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男人。沉腰曲膝,自然而然的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面具的背后,那男人好像是在笑。
我听说神风家的小儿子是个性格温和、讨厌争斗的少年。难道传言有误?
我不知道。
炼冷冷地答道。
至少我不认为和你有什么礼节可讲。
呵呵说得好无情啊。
那男人又笑了,慢慢地站了起来。
算了。我确实是万魔殿的主人贝撒琉斯,而你是神风炼。既然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我就直说了吧。
那个男人贝撒琉斯右脚向前一迈,如同做戏般把披风往背后一甩,右手掌心翻平前伸,仿佛在邀请对方一般。
欢迎来到万魔殿,被选中的幸运儿。你的力量被承认是能够取得更进一步进化的水平。你希望脱胎换骨吗?
不希望!
炼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
哦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贝撒琉斯耸了耸肩,垂下手。
如果是换作别人的话,肯定会欣喜万分的接受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理由已经不重要了。请你留手吧。
那可不行。
这回是贝撒琉斯一口回绝了。
这项实验就是这么麻烦。不可能因为小孩子的两句怨言就中止。
实验?
是的,这是实验。也正因如此,我才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那些愚蠢的年轻人。
炼并没有打算向对方询问实验目的。一来想必对方不会随便告诉他,再说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不管对方有什么理由,都不能放任不管。
少年,你的气息很乱啊。
看出了炼的决意,贝撒琉斯的声音中传出些许苦笑。但是,他没有摆出应对攻击的姿势,而是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我对战斗什么的不太拿手。若要我和炎术师交手的话,不出三秒就会被干掉吧。要打仗的话就免了吧。
那样的话
虽然我也没战斗用的侍从,但现在出去排除别的入侵者了,不在身边。
别的入侵者?
你想看看吗?
贝撒琉斯轻轻抬起左手。随着他的手势,一个屏幕出现在空中,映出了二个少女战斗的身影。
其中的一个是炼很熟悉的。
姐姐!?
不错。她正是和你同为神风家直系后代的神风绫乃小姐。顺便一提,另外一个是我的仆人,叫拉芘斯。她已经针对魔术战进行了彻底的强化。就算对手是神风家的直系,相必也不会落于下风。
你这个人!
哦,还不只是她哦。
这次,贝撒琉斯抬起了右手,在空中造出了又一个屏幕。其中映出的是
哥哥!
八神和麻。原名是神风和麻吧。他们俩都是为了救你而来的哦。年轻人,你真是备受宠爱呀。
屏幕里的和麻正焦急的探索着房间。但是从他的步伐可以看出,他只是在胡乱碰运气,不像是有什么头绪的样子。
如果是优秀的风术师的哥哥的话,这种程度的大屋子应该根本不用脚走就可以搜索完的呀,但是
像是看出炼的疑问一般,贝撒琉斯从容的说道:
他的侵入的房间一角是由空间扭曲所形成的次元迷宫,想用风调查是不可能的。
哥哥的风可以把次元一起切裂!
是啊。
对于炼突如其来的反驳,贝撒琉斯面不改色地附和道。
但是,要是把构造如此复杂的空间斩裂了,搞不好会彻底打破空间的平衡,甚至连万魔殿本身都会崩溃吧。
从假面下漏出了嘲笑的声音。对和麻的徒劳嗤之以鼻后,贝撒琉斯肩膀微微一震。
所以,他不会强行突破的。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话,他可能不会有什么犹豫,但出在还有你在这里。对于那个男人我无比痛恨的仇敌来说最重要的人,你在这里。!?
假面之下,充满了无比的憎恶和杀意。感受到男人全身迸发出来的杀气,炼不禁毛骨悚然。
你的目标是、哥哥吗?
不,那只是余兴节目罢了。
贝撒琉斯迅速恢复了平静,回答道。
对于实验来说,这里是最合适的了。虽然接到他来了这里的报告,但我还没无聊到为了个人恩怨而多费工夫。
炼被贝撒琉斯淡淡的回答镇住了。
那是出于本能的恐惧。
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理智,但总感觉他跟自己有着根本的区别。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确实不同。这个不同决定了他们水火不容,甚至不允许对方和自己呼吸同样的空气。
但是,尽管如此敌人的首领就在面前,炼绝不允许自己逃避。就算没人会来救自己。
只有自己来做才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已经知道和贝撒琉斯的对决是避免不了了,炼故作平静问道。
你想拿哥哥和姐姐当人质要挟我吗?别白费心思了。姐姐是绝不会输给你的什么侍从的,哥哥也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迷宫里。反过来也就罢了,居然想让那二个人拖我的后腿,别惹人发笑了。
嗯,确实。
难以置信的是,贝撒琉斯居然轻易的承认了。
虽然不知道神风绫乃会怎么样,但八神和麻那个从很多方面来说都不能以常理揣度的男人,是不会永远被困在次元迷宫里的。你说的有道理。
那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唔
像是在仔细考虑或者说是想岔开话题,贝撒琉斯歪头思索着。就像炎之支配者高松清志所说的,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演戏一般。
大概,是场演出吧。
什么?
我说是演出。让你们三人什么时候见面最好呢?我正在等待这个效果最好的时机。
为为什么?
如果不会聚到这里来,要怎么办呢?
贝撒琉斯理所当然的断言道。
主人公一行发现了邪恶的魔术师的秘密基地,在突入时中了敌人恶毒的陷井,队伍被分隔开来,每个人都遭遇了强敌。
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状态下,如果没什么戏剧化场面就让一行人轻松会合的话,气氛可就热烈不起来了。或者说你在怀疑我的品味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炼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叫出声来。但是贝撒琉斯的执念去丝毫没有动摇。
绝对不行,这种时候需要戏剧化场面。就像是在拉芘斯取下绫乃小姐首级的那一瞬间,八神和麻出现了,就像这种情形
这是不可能的。
是吗?你太小看拉芘斯的能力了。她可以称得上是术者杀手的究级形态了。而那困住八神和麻的迷宫也是
进行到一半的自夸嘎然而止,贝撒琉斯突然凝视着映出和麻身影的屏幕。
在屏幕的对面,和麻也凝视着贝撒琉斯。
你在那里吧?
一个干涩的声音传到炼的耳中。当然,贝撒琉斯也是。
不可能
一直充满从容的贝撒琉斯的声音里,首次出现了焦虑。就在他的眼前,一个冰冷的视线正透着屏幕盯着他。
这不可能!
贝撒琉斯马上要消去屏幕,但是,说是迟那时快。
炼!
和麻在屏幕对面喊道。
如果你在的话就喊我的名字!不管你在哪,我都会去救你的!炼
哥哥!
毫无疑问,这声音肯定能够传达得到抱着这们的信念,炼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在这里呢!哥哥!
休想!
贝撒琉斯狼狈的叫着,攥紧了右手。简直像是要用这只手把浮在空中的屏幕捏碎一般。
但是,他还是迟了一步。屏幕被从内部一刀斩断,无数层屏障碎裂四散,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你还真是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啊。
贝撒琉斯看着从屏幕中飞出来的男人,恨恨地低声说道。
既然空间已经被完全隔绝,用风侦察应该完全行不通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才没有找,只是跟着你打开的通路跟来的罢了。
和麻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专程前来迎接呢?
你这家伙
假面下的双眸满怀憎恶的盯着和麻,但和麻却若无其事的把脸一转,对炼说:
哟,炼,没受伤吧?
啊,是的。抱歉让你担心了。
哪里哪里,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恐怕还得再多花点工夫呢。
和麻一边抚摸着扑入怀里的炼,一边顺便问道。
那么你就是贝撒琉斯?
是的,我就是。
哎,这样啊
和麻面露冷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假面男。贝撒琉斯也面无表情地回瞪着对方。
乍看之下,二人的对峙似乎平淡无奇。但是,在炼的眼睛却看出了二个平淡的外表下那马上就要爆发的激烈情绪。
(哥哥也知道贝撒琉斯的事情呢。)
我无比痛恨的仇敌。
贝撒琉斯这样形容过和麻。在这话语里,倾注了他全部的憎恶。
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说实在的,炼很害怕知道。
正当炼紧张的注视着二人时,和麻半开玩笑的点燃了导火索。
你的爱好还真变了不少啊。这身古怪的打扮是怎么回事啊,贝伦哈鲁特?罗迪斯?
哎?
哼。
回应和麻冲击性发言的,是惊异的叫声和不快的叹息。
炼赶忙转眼去看自称贝撒琉斯的男人。但假面男却没有露出丝毫动摇的神色,只是平静的回视着和麻。
你能不能不要脸上总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并不想刻意隐瞒什么,这身打扮只是演出的一环罢了。
是嘛。那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我特意饶你一命,难道不该把它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吗?
小子,你别太得意了。
贝伦哈鲁特丝毫不受挑拨,冷冷地宣告道:
要知道,你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我有些琐事要处理的缘故。如果我认真起来的话,像你这种
哈哈哈,我还真没看出来。
和麻像要故意刺激对方似的笑道:
那你说,你们又能拿我这个杀了你们主子的人怎么样啊?
就在和麻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恶人嘴脸、昂首挺胸高声断言之时。
背后的墙壁像受到爆破一般直飞出去,两个人影滚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绫乃躲开了从下面往上砍来的一击,往变得空空的拉芘斯的腰部横砍而去。
但是,拉芘斯的身体已经从剑刃前面消失了。以挥到空中的水晶大剑为支点,拉芘斯顺势跃到空中避来了这一击。
这种只有凭借比自己体重还要沉重得多的武器才能做到的招式,简直如同杂技一般。
你逃不了的!
绫乃对准想要重新拉开距离的拉芘斯,猛的投出了火球。和之前一样,火球连同热量都悉数被水晶大剑所吸收,水晶之刃染成了红色。
再接我一招!
绫乃毫不在意,继续放出了火焰。随着吸收火焰量的增多,水晶之刃越来越红,最终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绯红色。
最后一击!
绫乃丝毫不给对方放出存在剑身中的火焰的机会,第三次而且是全力以赴的向对方抛出了金色的火焰。
对于吸收了大量火焰的水晶剑刃来说,已经没有吸收第三发的余力了。与剑刃相触的一瞬,金色火焰在热量几乎没有减少的情况下炸裂开来。
随着一声轰鸣,拉芘斯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只见她那纤细的身躯先是重重是撞在墙上,然后余势不减的破墙而出,消失在了墙对面。
你逃不了的!
绫乃毫不犹豫的放出了追击的等离子弹。虽然在没有确认目标的情况下,这一击看似毫无目的,但它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在墙上打开一个洞。
穿过那与其说是开了个洞,不如说是几乎完全被摧毁的墙壁,绫乃追着拉芘斯踏入了隔壁的房间。
让她惊讶的是,拉芘斯从表面上看来并没有受什么大伤,甚至连衣服没怎么破损,那若无其事的表情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刚刚不仅被火焰灼烧过,还被刮飞了十多米。
但是
(赢定了!)
只是一个回合,只是剑刃一相交,绫乃就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刚才那异乎常人的强大力量已经消失了。相信受了刚才那一击,任谁都不会毫发无伤。能感觉到拉芘斯的动作变得迟钝了许多。
不知是不是在刚才的爆炸中把火焰释放了,水晶剑身已经变回了透明状。
但是,已经没有使用炎术的必要了。
对付现在的拉芘斯,只用剑术就可以取胜。绫乃冷静的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个女的是没问题了。接下来是)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确定了一下出现在视野一角的三个人影。在这些先来的客人里有二张熟悉的面孔。
和麻和炼,还有假面男恐怕那就是别人提到过的贝撒琉斯吧。
和麻已经救出了炼,正在与应该打倒的敌人对峙看情况已经胜券在握了。贝撒琉斯就交给和麻对付,绫乃把意识转回到拉芘斯身上。
喝!
拉芘斯毫无生气、面无表情地挥舞着巨剑,而绫乃一击就将拉芘斯吹飞了。
看来对方所受到的伤害比预计的还要大。那占据压倒性优势的身体,已经衰弱得不成样子了。
失去了手腕支撑的大剑,一声闷响滚落在地上。
为了一气决出胜负,绫乃跑上前去,向着毫无防备,一动不动的少女举起了炎雷霸。然后!?
感觉到从侧面传来的强烈杀气,绫乃猛的向后跳去。就在这时,风之刃从她的眼前呼啸而过。若不是自己早有察觉,这一击恐怕会致命吧。
和麻!?你在看哪呢
绫乃刚刚抱怨到一半,突然惊讶的皱起了眉头。
和麻他呆呆地,只是呆呆地看着拉芘斯。绫乃的抱怨显然没能传入他的耳中。搞不好的话,他可能连险些误伤绫乃这件事都没注意到。
只见他嘴唇颤抖着,勉强挤出了二个字:
翠铃
哎?
绫乃听说过这个名字。是的,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前。
翠铃的瞳孔,应该是绿色的
像是在缅怀着什么,又像是在爱怜着什么,和麻轻轻地念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但是,自称拉芘斯的少女的双眼是琉璃色的。绫乃想要再次确认时,又看到了更出乎意料的东西。
拉芘斯也呆呆地注视着和麻。在战斗中那不露声色,如同人偶一般的表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润湿的又眸仿佛现在就要哭出来一般。
(但是,感觉那不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是寂寞?是悲伤?不对,还要更加)
虽然感觉到了与两人之间的距离感,绫乃的眼神却没能从两人身上移开。
那炽热的视线只是看着对方,一心注视着对方,仿佛这个世界只有这两个人。这个空间完全没有旁人介入的余地,也不会有人有介入的勇气。
拉芘斯,到这边来。
但是,面具男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令局外人难以忍受的尴尬气氛。
随着贝伦哈鲁特一声令下,拉芘斯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是,主人。
简短的回答后,拉芘斯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去。但不知为何,绫乃却没有追赶,只是无力地看着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大剑,向着贝伦哈鲁特走去。
喂。
少女在主人身后待命几秒钟后,和麻终于开口了。听他的口气,像是在拼命的压抑着什么。
什么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贝伦哈鲁特回答得如此轻松,简直像是没有感觉到隐藏在和麻声音中的怒气一般。
虽然我有很多想说的但已经够了,你受死吧!
和麻丢下这句话,放出了风之刃。
但是,这必杀的一击却在水晶之刃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是拉芘斯跳到贝伦哈鲁特身前,挺身保护了主人。
和麻为少女挺剑应敌的身姿所动,向后退去。
在假面之下,贝伦哈鲁特笑了。
莫非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贝伦哈鲁特歪着头,明知故问的说道。像是在嘲笑、愚弄对方一般。
我可是让你和生离死别的恋人重逢的人。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
开什么玩笑!
和麻气得声音发抖。
你想拿这种貌合神离的冒牌货当杀手锏吗?别小看我,贝伦哈鲁特!
哎呀哎呀。
贝伦哈鲁特摇了摇头,叹道:
你说她是冒牌货吗?冒牌货!身为世上最强的风术师的你,通过风而遍识森罗成象的你,居然说她是貌合神离的冒牌货!你给我好好看看,她到底是谁
闭嘴!
和麻冷冰冰地说道。他的口气显然和平常有所不同。
从容不迫的态度不在了。
和麻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对于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绫乃感到发自内心的惊讶。
就算这幅光景就摆在面前,她还是没法相信。和麻这个男人,和单纯意义上的强者是不同的。
就算要面对比自己更强的敌人,和麻也绝不会动摇,更不会退缩。他只会勇敢地笑着冲向敌人,并取得最后的胜利。
被绫乃选作搭档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但是
翠铃她,应该,不可能复生了
这个坚如磐石的男人,居然动摇了。他的声音颤抖着,表情也因为悲痛而扭曲。
你们把她的一切都夺去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被恶魔吃得一片不剩!她已经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甚至连轮回转生都不能!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我知道。
贝伦哈鲁特对对悲痛的呼号淡淡的答道。
那种事我也知道。四年前的那个时候,我也在场。
什么,是这样啊。
和麻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气,低声说道。
失去一切的人,在碰到夺走他一切的人之时,用的就是这样的口气吧。
可能只是以复仇杀死对方为唯一目标的人,才会这样笑吧。
虽然活着,但却把生存对未来的憧憬完全舍弃的人,才会这样哭吧。
那干涩的声音,如同刮过干燥沙漠的风一般。
我当时不知道。在那时,我的眼里只有那家伙。如果当初知道的话,我早就把你和那家伙一并杀了。
风开始聚集在弯成钩状的指尖上。就在和麻准备放出这充满了杀意和癫狂的一击时,贝伦哈鲁特苦笑着阻止了他。
先听我说。那时候,我确实在场。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见证了一切,包括名为翠铃的少女在临终时的最后心愿。
什、什么?
残留思念,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以这个为中心创造出了拉芘斯。你明白了吗?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和麻痛苦的挤出了一句话。
简单说来,就是冒牌货吧。
别说得这么可悲。
贝伦哈鲁特用老师教育差生的语气说道。
从前最心爱的少女的遗愿,能用冒牌货三个字就一笔带过吗?
对于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没能保护的少女,脸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你给我闭嘴!
和麻的反驳如同呻吟一般,语气十分软弱。
贝伦哈鲁特对和麻的全力反驳嗤之以鼻,温柔的搂着拉芘斯的肩头说:
算了,你要怎么给翠铃小姐一个交待,就留待下次再问好了。今天我就此告辞。
你以为能从这逃出去吗!?
虽然和麻的声音十分粗暴,但贝伦哈鲁特却依然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像艺术家展示自己的杰作一般把拉芘斯炫耀一番后,自豪的放言道:
我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了这个国家愚蠢的年轻人们,却没有分给侍者的拉芘斯,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句话给一直忽视这一点的人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特别是亲身体验过拉芘斯力量的绫乃,绝对不愿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因为这也就意味着让自己陷入苦战的少女体内,还隐藏着更强大的力量。
拉芘斯的属性是魔剑士。来,把你的力量展现出来吧。
是,主人。
拉芘斯淡淡的回应着,在握剑的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水晶之刃从内部放出了白光
什、什么?
绫乃惊愕地大声喊道。拉芘斯的背后,浮现了一个通透的女性的幻影。
那是美丽而庄严,让人联想到女神的巨大纪像。仅头部长度就超过了一米,像是拥抱着拉芘斯般双臂弯曲,抓住了少女所握的水晶大剑。
以实际存在的大剑为核心,巨大的幻像之剑正在形成。与巨大的幻像想符合的巨大剑刃,穿透了大厅的墙壁,无止境的延伸开来。
这里已经没用了。把一切都破坏掉。
是,主人。
随着主人一声令下,拉芘斯笔直地斩了下去。配合着少女的动作,幻像也挥动了幻影之剑。!
和麻突然跳了起来。在他的身旁,幻影之刃直掠面过。本不应实际存在的大剑斩裂了天花板,炸裂了墙壁,把地板劈了个粉碎后,剑尖向下停了下来。
大厅的纵向半周出现了切断的痕迹。大剑一挥引起的结果
就这样?
绫乃扫兴地念叨着。
只见拉芘斯把大剑插在地上,保持着单膝着地的姿势,没有要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样子。而她身后的幻像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演出很华丽,但威力却不大就在绫乃这么认为的时候。
吱嘎。
哎?
不祥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虽然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传来,由什么发出,但却无疑是致命的。
吱嘎吱嘎,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最后不知是什么的沉闷的破碎声也加了进来
呀!?
突然,一行人受到了从正下方直刺上来的冲击。震动是如此剧烈,以致于让人联想起了直上直下的地震。随之而来的是重力消失后的失重感
怎怎么了哎?
从突如其来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绫乃呆呆地仰视着拉芘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落脚点和少女之间,已经产生了近二米的高度差。
站在这边的是自己与和麻、炼还有雾香,而对面是贝伦哈鲁特和拉芘斯。被清楚地划分成敌我两派是因为纯粹的偶然吗?还是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绫乃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马上就找到了原因。
大厅从中错开了。
沿着大剑所割裂的轨迹,大厅被笔直地分成了二半。不知是不是平衡被打破的原因,产生了竖向断层。
如果只是大厅被切裂的话,是不会变成这样的。恐怕是那把幻影大剑把整个万魔殿一分为二了。
(等、等一下)
想到这里,绫乃注意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万魔殿从外部看来起码有三层,要从一楼一直砍到楼顶的话,剑刃至少要有十米以上。
而且,刚才拉芘斯刚才把剑一挥到底,剑锋甚至嵌入了地板。
刚才那一击,到底斩到了哪里啊?
就像印证了绫乃的担心一般,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了。这时所谓的脚下,也就是支撑着万魔殿的地基,也就是说
崩坏的预兆从上部传来。从天花板碎皮这种小东西,直到以吨为单位的石材和木料,构成这麻房子的一切,都因承受不了自身重量而纷纷掉落下来。
但是,贝伦哈鲁特却对这毁灭的光影熟视无睹,优雅的行了个礼。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有缘就再见吧。
等等
没用的。
对于和麻无力的制止,贝伦哈鲁特冷冷地说道。
不是不可能,而是没用。
现在的你,拿拉芘斯毫无办法。
如果你找到了答案,就再来找我吧。无论何时,我都衷心欢迎你的到来。
不断崩溃的万魔殿的主人夸张的一翻斗篷,把拉芘斯罩在了里面。
然后,消失了。
啊
施术的手法固然炉火纯青,时机掌握的更是恰到好处。既聚集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又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向众人展示了这一手法后,二人消失了。
没有任何调查二人下落的办法。
站在不断崩溃的万魔殿里,和麻只是呆呆地注视着贝伦哈鲁特消失的地方。
是在不断崩落的瓦砾深处看见了面具男的幻影吗,在他那涂满憎恶的双瞳里,丝毫没有对现状的危机意识。
和麻!危险!再不快走的话
和麻一点没注意到拼命拉着自己手的绫乃,只是握紧拳头凝视着虚空。
贝伦哈鲁特
紧咬的牙关间,挤出了仇人的名字。
满溢的激愤全交付给了那一声大喊。
贝伦哈鲁特!!
随后,被从中间一分为二的东京都厅第一本厅舍,不堪自身的重量开始崩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