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镇外荒原,大雪茫茫,皓月千里。
在这雪野之中,站着一个黑衣人,就像一只离群的乌鸦。
他背着两把剑,拿着一支玉箫。
距离较远,看不清他的面目,依稀有种艺术家的幽独气质。
——可以配合我来一曲《笑傲江湖》。
他似乎在等人,似乎有些无聊,于是开始吹奏曲子,不是《二〇〇二年的第一场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我此时却产生了深深的敌意。
他的箫艺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还在曲子中揉进了一种常人无法察觉的魔音,比烈酒温柔百倍,却是烈酒杀伤力的千倍。听着这比月色还浓的曲子,陷入到一种美妙的半梦半醉之中,欲死还生。
五音使人耳聋。
这曲子也曾听过,名为《金母壑海》,为弱水之神敖涅所作。
传说敖涅是个大情痴,也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大魔君。
《壑海》令人心止。
我看了一眼小翠,她似乎对《壑海》兴趣索然,对黑衣人更是不屑一顾。同样的曲子由我来演奏,她必定倾慕不已,音乐不在好坏,关键在于弹奏者的相貌。
我再次拿出琴,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个中高手。
关公面前耍大刀,张飞面前舞蛇矛。
换换口味,我这次用的是神曲《渊澜》——
渊面如镜,皓月如璧。
琴声起,深蓝的渊底,一尾金鲤悠然醒来,浮上水面来偷吃月亮,月亮碎了,一个细细的漪沦以月为心荡漾开来。
琴的涟漪与箫的魔音缠绕在一起。
黑衣人此时已深深感到了我的恶意。
那箫声更加缠绵,更加醇厚,它的那头是一个端庄妙丽的女子,不舍昼夜,辗转反侧,却永远不能得到。
我的手指更加灵动,琴声更加轻柔,就像姑娘春梦中的呢喃。
黑衣人向后退了两步,衣袂翻飞,长发飘舞,《壑海》进入到最后一阙。敖涅独坐在千丈之下的水底,遥想着那个月色般光明的倩影,心中却黑暗而寒冷,要么死去,要么成魔。
我刚刚进入正题,琴弦每次颤动产生的漪纹,一叠叠,一层层,一重重,向那个沉淀在幽暗水底的魔君流泻。
洞箫像这草原一样辽阔,龙琴却像大海一样磅礴。
渐渐地,天渊开始澎湃,涛澜开始咆哮,如刀锋般将壑海割裂、切碎……
箫声忽止,黑衣人消失了。
渊澜亦止,我仰首一看,一只黑色的大鸟已遽然从头顶降下。
我急忙出掌相迎。来者不善,我几乎用去了七成能量。
敌人攻势已至,两掌相接,一座泰山压了下来。
我的力量增至九成,一股炽烈的铁流从上而下,将我灼成红色,脚下的野草也燃烧起来。
我逐渐向地下沉去,丹田之内洪流奔涌,抵抗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万钧压力,如同沉入到马里亚纳海沟,头颅和意念都被压扁了。
空中忽然裂开一湾银色罅隙。
我一瞬失明,依稀有小翠的声音,仿佛远在天上,仿佛就在耳边,触手可及,却不能抓牢。
银光收去,我已在千里之外,万年之前。
没膝的长草,一望无际,风吹来,金莲花簌簌细语。
黑衣人就在三丈之外,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庞。
剑,湛蓝如海的剑缓缓从鞘的禁锢中解放。
剑气涤荡穹苍,秋天就在这剑芒之下。
我深深地感到一阵秋杀,颈项一股清晰的寒意。
剑已完全跃出。
一道沧浪悠然而来。
它刚刚发出,我就已腾空而起。如此萧杀,莫敢争锋。
剑气抵达,我已如鹞鹰般升到五丈之上。
方圆三里之内的野花同时颔首。
我下坠时,各种花瓣已开始随风飘洒,然后原野上一片枯萎凋零。
拔枪在手——逆鲤枪。从空中向黑衣人刺去。
枪头为跃鲤形,铁质,闪着耀目的冰雪之光,在千丈之外就能感觉到它的凛凛寒气,枪杆为铁木制成,生长于人间与地狱的界山,万年长一寸,比钢铁都坚硬,却比铝镁合金更轻,整只枪长约半丈半尺半寸,重约九十九斤,对于我来说略轻,故而更灵活。
跃鲤逆流而上,已距黑衣人三尺距离,他一回头——
如果我是个豆蔻少女,或是花信娇娘,亦或半老徐娘,再或是花甲老太,都会毫不犹豫爱上这个黑衣少年,而且要爱到天堂,爱到地狱。这么说吧,世上只有柳鳞儿才能与之捉对厮杀。两眉弯弯,目若春水,面如傅粉(也许真的搽粉了),唇若涂脂(也许刚抿过胭脂),眉间一股病恹恹的忧伤,嘴角却是一个清凌凌的微笑,颇有一种清羸、纤妍的美,出门郊游,必然掷果盈车……
我的枪刺到一尺距离时,骤然撤回。
黑衣人秀逸地抚了一下长发,“支离剑客的逆鲤枪……”
我战战兢兢地说:“小燕师叔!”
“嗯,你好像叫曲文星——叛徒。”
“师叔,这诛仙剑好生厉害!”
“我这是绝仙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而已。”
“那么,你背上的另外一把剑就是诛仙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