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你们,但是能感觉到。”
“好吧,今天让你开开眼。”
首先显出来的是一个黑衣人,就像王英一样又矮又胖,脸黑得像烧锅炉、下煤窑的,倒八字眉,死鱼眼,狮子鼻,覆船口,戴着一顶又高又尖的帽子,帽子上写着四个大字——正在捉你,手里拿着铁链和镣铐;接着蹦出来的是白衣人,瘦竹竿,面色惨白,面容和蔼可亲,但是吐着一条二尺长的血红血红舌头,看着比黑爷还可怖,他同样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帽子上写着——你可来了,他拿着的是哭丧棒。
“七爷,八爷。”我礼貌性地回了一句,难掩内心的厌恶。如今我既不是狼心狗胆,也不是熊心豹胆,而是铜心铁胆,各种奇遇之后,已经对怪力乱神麻木不仁了。
“小伙儿,胆子不小啊?”黑爷说,“平常人见了我俩早吓瘫了,你小子倒是稳当。”
“心中有愧的人见了你真慌,我也是故作镇定。”
“哈哈,既然知道我哥俩就在你周围,点出来作甚?生怕我俩不知道你的本事?”白爷道。
“我就是想瞻仰瞻仰阴间武力最强的两位大神。”
“你这可是阿谀奉承了,不过我喜欢。牛头马面,阎罗判官,论武力,真不如我哥俩,他们只是出身好,上边有靠山而已。不过,我俩也自由惯了,干这个赏善罚恶的营生正合适,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下了令牌,我们办差拿人就行,也不指望其他。”白爷始终和气地笑着,只是他的舌头有点累赘。
“二位大帅,我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再给连近晖一晚时间,让他完成未竟的事业。”我稽首作揖。
“拍完马屁,后有正事。”
“连近晖是个警察,你们职业也还算近似。”
“包头儿那可不好交代,这家伙可不好逮。”黑爷一脸的板正,板正过头透着点煞气。
“二位大帅,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我在阳间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办。”
“这个简单,到无常殿、城隍庙时,见到我俩的像,给烧点永新市永联印刷厂制造的丰都人民银行宝券,那种万元大钞的,多多益善。”白爷无耻地笑着。
“谨记在心。”
“你小子要是食言,我他么提前收了你。”黑脸说。
“二位大帅,我能不能问问自己的寿数?”
“那得从生死簿上看,我们没这个权限。你小子叫曲文星是吧?”
“是的,我难道这么出名?”
“实不相瞒,我偷看过生死簿,见过你的名字。”白爷邪笑着。
“永联印刷厂的万元宝钞,一麻袋。”
“成交。生死簿有九套,我只窥过两套,一套显示你是无量寿数,一套显示你寿元八十八。”
“是不是还有一套显示我活不过今天?你们今天根本不是来拘捕连近晖的吧?”
白爷笑笑:“他么都是骗人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定,人人都是可以逆天改命的。我们今天有两个名额,连近晖肯定没跑了,还有一个……但肯定不是你。”
“多谢多谢。我一会儿就去烧了永联印刷厂。”
“别,别,别杀鸡取卵。无论如何鸡叫以前,连近晖必须跟我们走。你们把握点时间。”
“绝对不耽误你们的事。”
黑白二使像一阵烟雾般散去。
我又问道:“他娘的,你们不是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吗?”
没有回音,确定他俩已经走远,估计会到最近的城隍庙去喝酒,等时刻一到前来收人,我必须得让连近晖加快速度了。
子夜。
碧蒲公园已是绿草茵茵、烟柳袅袅的仲春时节。
碧蒲春月生湖心,层波万顷如熔金。千杯酒,万卷诗,诗仙落寞月伶仃。孤轮徐转光不定,霜气空蒙照幽冥,月晦朔,生无常,无常不催便雨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