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近晖紧张地问:“他俩是不是还在?”
“两个小时以前,结账离开了。”
“卧槽,只差一步啊!”连近晖捶胸顿足,好不伤心。
我们先到林、王二位住过的房间查勘一番。
王美人的余味悠然,但是又逃之夭夭了。最后,我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张便签——
敬爱的警察叔叔,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我们已经离开永新市了,祝你们工作愉快,生活顺意,给你们添麻烦了,十分抱歉。另外,别费劲了,你是抓不到我俩的,如果逼得厉害,我们还会再杀人,现在还有三十七发子弹。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连近晖恼火,郁闷。
“他们一定还在永新,估计暂时不会再犯案了,换做是我,一定会钻老鼠洞、下水道,销声匿迹一段时间,风声一过,再出来透风透气。”
“他俩都是要枪毙的,已不在乎多背一条人命,最怕狗急跳墙,他们到底有多少弹药这很关键。”
“那女的也会被枪毙?”我急问。
“是,最后一个受害者是她杀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所有意识一窝蜂般飞散。
我如果助其抓住王美贤,王美贤便会死于神圣的律法,我就是间接的凶手。
于是,我悄悄将灵敏的嗅觉关闭了。
此后,林丁变成了透明人,消融到永新市的大街小巷,再也无迹可寻,但是我始终知道,他始终就在,就在我身侧、耳畔。
连近晖昼夜颠倒,执拗地嗅过这里的每寸土地,但是运气不好,始终不得,天气越来越暖,他明显感到体虚乏力。
是夜,我又踱到咏馨公园,这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主要是这里是本市最罗曼蒂克的场所,路灯下长椅上孤单绿绮少女,鸢尾丛蔷薇藤寂寞霓裳艳妇,清月影老柳树孤独白纱魂灵……
我就在这里四处搜寻,就像宋慈迷上青蝇,元芳黏上蛇灵,陆小凤赶着绣花大盗,就像连近晖追着林丁。我的对手还没出现,我要引起他的注意——
我我我,
曲项向天歌。
突然,王英打来电话,搅扰了我的雅兴。
王英仍在周子轩那里上班,他给我透露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我的手机中,雨陌的头像仍旧是灰色的,她已经安静太久。
余茉已经不在人间。
王美贤再给周子轩拨打了索要赎金的电话后十几分钟,在余茉的心脏位置用口红画了一个记号,然后炙热的子弹从这里穿过。几十秒之内解脱。
次日,上午十点三十二分,周子轩背着一包钱到达指定位置。
电话响起,他急忙接起。
那人声音极为低沉:“你迟到了两分钟,所以她已经死了。你留下三十万元可以收回她的尸体。小南郭村偏北有处鱼塘。这是对你信任的奖赏。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这单生意。但是别想无本买卖,你的脑后始终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你。”
周子轩数出三十万放在原地,然后驾车赶往小南郭村。
从那片鱼塘里打捞出两具尸体后,他这才报警。大批公安从城西转战这里,但是仍旧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周子轩当天就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三天后,一神秘电话打来:“我跑了半截,感觉经费不够,你再出五十万把她的头颅买回去吧……”
王英说,周子轩果真有钱,偷偷将那五十万扔进了一个指定的垃圾桶。然后他在一家小卖部的冰柜中找到了自己的货。
林丁和王美贤已是瓮中之鳖,永新史上最大的规模的围捕开始了。
听完王英的故事,我的心脏阵阵抽搐。
我的手机就是一个宽敞的骨灰盒,一个集体墓葬,多少鲜活、美丽的故人,此刻却无声地躺在这个小小的冰冷匣子里,永不闪烁。此刻,她们的音容笑貌一片一片从幽暗的水底浮上来。
我的无为又将两个美丽的女人送到了无常君的手中。
春意融融、春情勃勃的时节,我的诗魔遇风而长——
我我我,
曲项向天歌。
白衣浮绿水,
铁掌拨清波。
莫邪锈金鞘,
侠骨烂草窝。
支釜煮悔药,
剃发见佛陀。
“能不能别卖弄风骚了?”连近晖突然出现,他对文艺的鄙视完全体现在这不屑的语气里。
我收起悲愤、痛悔,把玩世不恭的笑意画在脸上,重整旗鼓,拔出锈剑,与他一道将林丁这个疯兽锁进铁笼、送上公堂。<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