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死我了。我在这山上看苹果园呢,看到你了,以为是小偷呢,就过来了。”他平和地笑着。
我仔细看了看他,眼熟得很,好像是邻村的大叔,我眼泪鼻涕立时冒出来了,“叔叔,我是槐庄的,迷路了。”
“你跑到山上干什么来了?”
为了不引起他的误会,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是石中的学生。初三二班有个好看的女生叫纪小寒,跟着她来,她突然消失了,怕她出事,就上山来找了。”
“毛还没长全倒开始琢磨这个了。”蔑然而笑。
“越小感情越真。”
“有道理。我问你,要是这个纪小寒心肠很坏,你还会喜欢她吗?”
“喜欢,我会天天给她上课,让她心眼变好。”
“要是这个闺女不待见你怎么办?”
“我就一边消灭石猴乡的优秀男生,一边自己做优秀男生,争取让她喜欢我。”慷慨激昂、大喊口号的人其实是个失败者和胆小鬼。
“那要是这个闺女命不好呢?”
“我愿意把我的命分她一半,让她平安长寿。”
“要是她长得很难看呢?”
“那我就不喜欢她了。”毫不犹豫。
这个大叔还挺有意思,看来看果园太无聊,抓住个小朋友来探讨一下早恋的问题。
他笑了,“你叫什么名儿?”
“曲文星。”
“我叫纪槐榆,我闺女小寒早就在山上屋子里了,我送你到省道上,你赶紧回吧。以后好好学习,考个高中,上个清华北大,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了……”突然很严峻,语气有杀气。
后来,我就再也不敢接近纪小寒,生怕苹果园大叔见了批评我。男人的诺言,只图当下痛快,只顾煽情,不过灵魂,不经酝酿,不经思考,当然更不经不起时间试炼。
我下山之后,找到湿了衣裳、正在啼哭的田见龙,然后一起回家去。
十月末,我们又盯上了一个叫白秋洁的女生。
柳鳞儿全程微笑听完我的浪漫史,“男人是一种介于人类与兽类之间的生物,‘性’大于上帝、等于所有、决定一切,是万恶的病根儿。明天用纪小寒和胡玉环打击一下田见龙田大人。”柳鳞儿说。
“呵呵,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我必须要退场了,孤男寡女不能深入探讨情与性,谈着谈着就谈到床上去了。
“还不到十点,怎么,家里有美女等你?”
“没有,只是,你……太危险。”
“呵呵,危险?谁说的,田见龙?其实,他才最危险的,这你还看不出?”语气一缓,“文星,其实我叫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帮个小忙。”
“愿为柳大人效犬马之劳。”
“你没觉得我这个房间有点冷吗,听说你能干水暖,给我看看暖气是怎么回事吧。”
光顾着唾液四飞地讲故事,忽略了她室内的温度,确实有些阴冷,冷血爬虫是不能在这种温度下生存的。我找来一把钳子将暖气放了放水,半小时之后,室内仍旧没有达到阳春的暖意,我却找不出具体原因,似乎是被做了手脚。
“怎么办?”柳鳞儿搓着手问。
“多盖一条被子,再抱上一个暖水袋。”
“我没有多余的被子,也没有暖水袋。”当她不再是渊龙大人时显得楚楚可怜。
“那怎么办?”
她突然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脸,“这不挺烫吗?”她危险的气质逐渐开始展露。
我赧然一笑,“你不是画皮吧?”
“看你这点胆子。”她说话间走到门口轻轻将门一锁。
我的皮肤、瞳孔、脚趾、胸膛、血管、心脏、丹田同时一缩。那扇门一关闭,我便要在冰冷的深渊中溺亡。
“我的肉很酸……”我故作镇静,但是语调已经颤抖。
“酸不酸,尝了才知道。”
“你吃人之前能不能别把画皮脱下来,露出你那青面獠牙的真容来?”
“嘿嘿,我不吃肉,而是吸食汁液。”她的眼神开始发散磁力,“我要让你开心,让你舒畅,所以你将要看到的我比现在要好看一百倍。”
我又开始用意念弹奏《渊澜》以镇压丹田里浮上来的魔鬼。
“怎么,在念佛,《四种清净明诲》?”
“在你这,佛祖亲临,都不管事。”
“既然这样,那你先去暖被吧。”
“我没经历过这种考验……”
“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
她逼上前来,我不敢贴近,步步后退,直到床旁。她轻轻一推,我顺势一倒,没等坐起,她已经伏在我的身上。
商纣王因为妲己丢了成汤的天下,周幽王因为褒姒丢了西周王朝……
她的眼睛起初是墨色的,却又似一汪清泉,关灯以后,便又闪着灼灼的绿光。
我还在用《渊澜》反抗,越在此时,心中反而越平静,就像深阔的渊面,没有一丝微澜,几乎已经凝固,风再狂也无法掀起些许浪花。心中是一幅画面——蹑迹而窗窥之,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绘之……(《聊斋》)。
柳鳞儿起初像一片清香的花瓣般轻轻飘落在我身上,然后她的整个身体便辗轧上来,浓重的喘息就在我的耳畔,我却像一块在寒冬野外的花岗岩,坚硬而冰冷,我紧紧抓住她那双细腻、温润、不安分、血色指甲的柔荑,“鳞儿,这样不好……”
她的脸贴到我的脸上,“确实很烫,真喜欢……”
“我该走了。”我定了定神,语气和缓却决绝。
我是唐三藏,已达佛爷境界,连柳鳞儿都未能将我惑乱,其他鬼狐精怪尽管放马过来!
“这人确实不赖!”柳鳞儿说,系了系胸前崩开的纽扣,恋恋不舍从我身上爬起。<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