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的事后,皇后大怒了一场,却无计可施,不得不忍下。
转眼,已到腊月下旬。
白雪纷纷扬扬下了两三天,地面上落了一尺多深,房檐屋角挂满晶莹冰钩,微风一吹,冷飕飕的刺骨冰寒。一大早太监们就在拉着车铲雪,宫女们则忙着清扫各院的道路,花草大多被埋于雪中,树木上也是积压了厚重白雪。
清晨的安静中,院中传来扫帚摩擦地面的唰唰声,偶尔两声咳嗽,无形中就显示着一种寒冷。
“来人!”帐内轻喊了一声。
随即就有几名宫女陆续走了进来,挑起厚重的帘帐,揭开两层薄纱。云锦拥着芙蓉锦被靠在床头,眼帘半张,犹自带着一丝惺忪神态。
“娘娘请用。”宫女捧上茶盏服侍盥漱。
翠翘已将要穿的衣物打点好,服侍着她穿了,另有小宫女蹲身为她穿鞋。
这不是别人,正是燕儿。
燕儿表示愿意继续留在宫里,并不是忘记了之前的遭遇,也并非不再害怕,而是家计艰难,不得已。她虽是家中最小的女儿,然而一家七口人挤在三间房中,两位哥哥又要娶亲,姐姐们又要嫁人,再加上娘常年卧病在床……
燕儿想,就算出了宫,勉强找份事做也只混口饭食。不如留在宫里,挣点儿钱还可以帮衬家中,攒下来给娘治病。再说,她认定了自己的主子是个好人,对自己那么好,她要尽心尽力的服侍才能报答。
云锦对她的心思也猜到了,自从她重新来到身边,性情也稳重了许多,不那么贪玩。可是,偶尔还会是怀念她以前天真的样子。
用过早膳,抱着琵琶闲闲的拨了一曲,有点无聊的惆怅。
“今天是二十几?”她问。
“腊月二十一。”燕儿回说着,接了她手中的琵琶,将茶端上去。
“腊月二十一……”抿着普洱茶,眉间微微轻拢,觉得这个日期有点熟悉。忽而想起来,笑着看向翠翘:“今天是你的生日!”
翠翘深感意外:“没想到娘娘还记得。”
云锦笑:“怎么能不记得。你和南花园的姐妹们关系都不错,每年你生日,大家都会凑份子为你庆生。每年你的生日都在下雪,你的长寿面我也吃了十次。”
翠翘也笑:“我十八岁那次,大家都喝醉了,酒碟盘子乱了一地没收拾。第二天被师傅发现,罚我们下腰两个时辰,结果所有人都醉醺醺的,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曾经觉得南花园的十年无可记忆,现在才发现,那时拥有的何其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