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祖父蘀我讲解‘北溟有鱼其名为鲲……’,我不会在儿时便引起对海洋的幻想;假如没有复旦中学两位友人刘家树和李忠禄的鼓励,没有我们合办的壁报‘五布河的一叶’,我不会燃起写作的愿望,不会走进30年代的‘画梦录’,不会看见那旧社会废墟上的‘火把’,不会驰骋于契诃夫的“草原”,更不会听见杰克·伦敦的‘旷野的呼声’。
……
总有一天,我不再作枝上夜莺的哀吟,像沙翁诗中的云雀,我会一翅冲天,为泱泱大国的中华唱出我赞美的诗章。”
叶扬翻开他的语文课本开始朗读,正是刘庶凝的《还乡梦自序》,当年读这篇文时,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觉得写得很美,然而重生后的叶扬再次读起时,顿时觉得字字句句落入心坎,触及他心中的柔软,他发现他和这位游子诗人的心境竟是如此的相似,他们都曾对故乡日思夜盼,只是隔绝诗人的是空间,而隔绝自己的是时间!
诗人最终得意回到了家乡,而如今自己也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学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教室,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亲人,见到了自己熟悉的老师同学,甚至除了自己的心境,一点而也没有改变。
一如当年。
叶扬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动不动是就这么感伤起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便掐了自己一把,把书翻到第一页,放开声音大声朗读起来,声如洪钟。
“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横渡长江,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从一千余华里的战线上,冲破敌阵,横渡长江……”
“发神经啊你,吓死我了!”一旁的关姗姗忽然凑过来,恶狠狠的说,不过她显然有些忌惮门口站着的陈新富,所以把声音压得很低。
“……大家都这么大声啊。”叶扬有些委屈的说。耳边杂乱的朗读声成了他们很好的掩饰。
“可是你刚刚一直盯着书发呆,突然就吼起来,不吓人才怪!”
“你一直在看着我?”叶扬从关姗姗话里发现一些不对劲。
“才不是呢……你……我是不小心看见的!”关姗姗脸不红心不跳的矢口否认说。
“哦。”叶扬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关姗姗被他的样子骗到了,以为自己骗到了他,心里很得意,心想这小子就是个书呆子,这么好骗。
她得寸进尺的朝他比了比拳头威胁说:“再乱吼我就……!”她做了一个左勾拳的帅礀。俺可是练过的。
叶扬假装很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诺诺的翻到另一页,小声的朗读起来,正是《驿路梨花》。
驿路梨花处处开……
关姗姗听着他干净清朗的声音,听得有些陶醉有些入迷,渀佛真的被他带入了云南西双版纳的山林里,那里有漫山遍野的梨花,还有一间小小的茅草房子,一个如梨花一般美丽的哈尼族少女在花层里歌唱……
她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她哪里知道,这一幕幕都被陈新富尽然看在眼里,尽管这位狡猾的班主任好像一直在看着别的地方出神。
一阵久违的铃声将叶扬和关姗姗的思绪带回了人间,下课了,刚刚隆隆的读书声一下子变成了噪杂的嬉闹声。关姗姗一溜烟就跑到林雨晨的座位旁边去了,亲昵了几句后两人一起娇笑着走出教室了。她们已经过了跳橡皮筋的年纪了,影响她们淑女形象,所以也没什么事做,估计也就先上个厕所,然后去池塘那边转上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