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渊儿的事,你无需多管,老夫自会替他做主,如今已经定下了章程,那贼子猖獗不了几日了,届时,老夫定然亲自砍下他的人头,拿来祭奠我家渊儿!”
谢恒安望着空落落的棺椁面色阴沉入水,胸口更是止不住的起伏,讲到底谢文渊也是自己最为得意的一个儿子,高居庙堂之上,手握实权。
不出意外,等到他从兵部尚书的位置退下来之后,这谢家的下一任家主也是他来当,可如今便是连个尸体都没落得,如何能够平心静气。
“那便劳心了。”
“儿媳乃是一介女流,便不再多问。”
那妇人见目的达到,心中舒缓不少,望着跪了许久,嘴唇都已经发白的儿子,招呼着下人端来一碗米粥喂他喝下。
此时雨势加大,气温骤降,那妇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他去下去休息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
“老夫单独和渊儿说说话……”
谢恒安挥了挥手,
支退了在灵堂外伺候的一众下人,
“渊儿……”
随后神情落寞的走到那棺椁前,
四更天,
正值夜色最浓,加上雨水为伴,正是寻常人睡得最为深闷的时候。
“这便是清河郡谢家吗?”
一头戴斗笠,身穿黑衣,负有一木匣的青龙,已经出现了不远处的山丘之上,望着那偌大的府邸有些出神。
锦衣卫落寞的这些年,莫说是要对宗族子弟,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世家门阀下手,便是寻常官吏都是招惹不得,可谓是卑贱至极。
如今确是受命前来,屠了整个宗族,要知道即便是大离王朝开国之时,也只是倾力打压,剪除门阀势力,可也从未说是要轻易覆灭过。
今日之举,算得上是头一遭了。
“青龙大人。”
“这当真能成吗?”
一旁的碟子压低声音询问道,虽说少许人手直突老巢,谢府始料不及,没有准备,可不比上京城中,府上平日里也住着不少死士门客,断然不是好相与的。
若是,稍有拖延,给到他谢家反应的时间,召集人马,拼死一搏,便是把上京城外各州郡之地那两三千锦衣卫一同打包丢在这,怕也是难逃一死。
“哪里又有成与不成之说?”
“完成任务,”
“便是我锦衣卫唯一使命和尊严。”
青龙神情淡漠道。
“没了尊严,与死又有何区别?”
“可是青龙大人,如今我锦衣卫已经……”
那碟子想起那新任指挥使的所作所为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
青龙没有回答,而是遥遥望着上京城的方向拍了拍手中的大明十四势道“尔等,在外边守候,若是任务完成,有少许贼子趁乱逃出,就地诛杀便是。
“若是任务完不成,”
“本官自会奉天成仁!”
青龙说罢,
便孑然一身往雨中迈步而去,
临了,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那便是,
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比这深秋的下的雨滴还要冷。
或许杀人杀得太多,他身上的杀气已经溢出,行走间,便是滂沱的雨势都顿了顿,或许杀人不是他的选择,却是完成任务,达成目的的一种方式。
离得近些,
那偌大的府邸如同一头隐藏在黑夜中择人而食的巨兽,要将雨夜中那个单薄的身影吞噬,可他的步伐却没有半分的停留。
因为,
锦衣卫本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
这一点,
他比所有人都要理解得深刻。<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