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
坐在首座的是谢家当代家主谢恒安,也就是谢文渊的亲生父亲,如今正端着一杯茶水,面色阴沉的打量着下方众人。
往下看去,
数十人依照辈分关系,血缘亲近,身份尊卑,分坐在两侧,在得知那谢文渊的死讯后,散布在清河郡各地嫡系旁支都急忙赶了回来,直至此时,才刚刚聚齐。
“滴答,滴答……”
祠堂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祠堂内的氛围依旧很是凝重,没有谁贸然出声,毕竟死得那个人份量太重,真要说起来,算得上他谢家如今在朝堂上的门面。
“都说说吧,对渊儿一事的后续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谢恒安听着不远处大院中传来的凄凄切切的哭声莫名的有些悲切,思索了片刻,还是放下茶杯,对着众人开口问道。
“真要说起来,最简单的法子便是将渊儿往下这一脉从我谢家剔除,宗祠除名,妻儿全部驱逐,如此,不论是朝廷的脸面,还是那贼子的报复均可顾全……”左侧和那谢恒安年龄相仿的老者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话音落下,年纪稍微大些的族老都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因为这话虽说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却是弃车保帅最为稳妥的法子。
谢恒安闻声面色微冷,捏的指节响动,可终究是没有发作,毕竟这几百年的张家,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
“诸位族老,说的倒也没错。”
“可老夫这儿媳素来贞烈,刚回到本家之时便已经当着全族人的面,把渊儿这些年所积攒下来的家底全都捐给族里,渊儿这些年给族里添的账目也是翻得清清楚楚,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只恐难安人心……”
谢恒安说罢,目光确是不着痕迹的落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身上。
“依晚辈看来也是如此,毕竟家兄也是为了我谢家的利益才招惹到了那贼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罢休,让嫂子,和族人寒心……”
“何况,若是一昧的,只求自保,息事宁人,只恐堕了我谢家的脸面,如今那区区鹰犬就能逼得我谢家低头,往后岂不是人人都能骑在我谢家头上作威作福?”
那人说罢,场中沉默了良久,不少年轻子弟闻声都是颇为赞同,可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定下的,都在暗中计较着家族和自己这一脉的得失。
“文齐说得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请家主先拿个章程出来听听吧。”有辈份极高的老者思索后沉吟道。
“老夫记得朝廷北上的大军开拔在即,到时候免不得向我各家筹措军粮,响银,我们谢家可以牵头,联合其余被那贼子所害的几大家,给朝廷,给陛下施压……”
“不说罢官,可,至少也让那贼子短期之内闹不出太大的动静来,安份一些……”
谢恒安顿了顿后继续道。
“此外,锦衣卫本就是天子亲军,除了替陛下清除异己之外,也是耳目,探听各地消息……”
“如今他锦衣卫虽说大半人马一直龟缩在上京城中,可先帝在世时锦衣卫风光的年成,在各地遗留下了不少的碟子,眼线,仍能打探各方情报,这才为陛下所倚重。”
“要知道,我各家的主场本就在各州郡之地,皆是经营数百年,地方关系早就盘根错节,往日没惹到我等便罢了,如今真到了这地步,咱们不妨联合起来将那些碟子,眼线,一同挖出,斩断!”
“让他锦衣卫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各地的声音,让他锦衣卫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各地的景象,让他锦衣卫的手再也够不到各地的事情,将他死死的钳制在那座城池内!”
“长期以往,必为陛下所弃!”
“便是陛下不弃,到时候咱们在对付一个已经被缚住手脚的,瞎子,聋子,又岂不是易如反掌?”
“讲到底,我谢家二十几代人的苦心经营,还比不得他骆家那几代杀才不成?”
谢恒安冷声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